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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言&】

我胡乱地摸着刘海，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让我捕捉到了，同时，一条约五厘米长的头发也让我捉到了。轻轻地把断发取下，我的注意力全在这根头发上。

无聊地把玩了一会，我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那根断发从我手指中逃逸，在空中飘扬了一会后，断发掉落在地上，沾满了肉眼看不见的细菌。

风扇的轰鸣声从头上传来，班里零零碎碎的讨论声微小却又能很清晰地听见。饱经风霜的风扇发出令人不悦的“嘎吱”声，我有些担心的抬起头，感觉到无趣后重新望向面前的黑板，顺便瞟了一眼同桌。

剪着干净了平头，带着一个毫无亮点的眼镜，面相相貌平平。他貌似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扭过头对我微笑了下。

有些不太习惯的抬了抬嘴角，我点点头，随即很是尴尬地别过头。

老师怎么还没有来，不要开学第一天就迟到吧。

我的心里有些痒痒的，想伸手去挠却迟迟没有动手。想要在开学第一天融入班级还是有些困难的，我干脆闭上眼睛，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声音。

同学们窃窃私语，语气有些陌生，一问一答之间能很明显的感受到那种强烈的不适应感。不过在高中的开学第一天，喜欢交朋友的人估计都会在第一天给别的同学留下好的印象吧。

心里这样想着，我有些忍不住想要抖脚，左手撑着下巴，倾听着从右往左逐渐变大的脚步声。

一日之计在于晨，老师早早就迟到，是不是不太好啊。

心中不免调侃道，微微睁开眼皮，望着在讲台前站直的老师。

头发十分整齐，倒是有些竖起，发际线高高的，大额头，淡漠的眼神扫视着这一班人，一字胡，整体看起来有点像那个我很喜欢的作家鲁树人。

穿着还算是正经的西装，军姿站得很标准，双手背在身后，看起来十分的威严。

我低头看了看运动服般的校服，心中有些排斥，没想到连上高中也还是这一类款式的，不过初中习惯了就算了。

“安静。”陌生的声音在讲台上响起，盖过了所有的窃窃私语。班上的所有目光都齐齐地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倒是十分的淡定，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都不会觉得害怕，我还挺佩服的。

至少，我就做不到。

他捡起一根躺在盒子里的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大大个的“鲁严”。

哈？还真姓鲁，真巧呢。

我心中忍不住吐槽道。

“我叫鲁严，从今天开始，我将作为你们的班主任，一直陪着你们到三年。”声音略带严肃，但是充满了磁性与些许温柔，我并不讨厌。

熟悉的环节就在下一秒，每一个班主任管一个班的时候都要拿规则说事。当然，鲁老师的规则也并不多，看起来十分的严格但在某种意义上又十分的照顾我们，应该是有认真思考过的答案。

说完后，他开始给我们发一张纸。

我有些搞不懂他的用意，也只是无奈地看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影。

“班上四十个人，每一个人都在这张纸上写下自己的姓名，然后在名字下面写上你自己觉得属于自己的性格或者特征，当然，包括优缺点。”

“当然，越多越好，我需要了解你们。”

还是普通老师的开头啊，说是要了解学生什么的，大多数都是说着好听然后事后就甩手不管之类的吧。

我拿出笔，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平躺在桌子上的纸，陷入了沉思。

白言。

消极主义。

就这样吧。

抓着笔的右手微微往右蹭了蹭，把来自于右边的目光遮挡住，他也察觉到了我的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过头，看回自己的纸张。

我瞟了一眼。

赵谷。

普通。

哈哈~

我心中的打着无趣的哈哈，能写下普通二字的人还真是够无聊啊。微微地摇了摇头，看着亲自下来收纸张的老师，丢下笔打了个哈欠。

清风从窗户闯进来，整个班级的空气开始随着风流动，清新的空气让我稍微清醒了，抚平被吹乱的头发，我无聊地把玩着笔。

叮嘱了一些主要的注意事项，安排好了课程后，鲁老师拿着纸张离开了教室，下课的铃声也连续敲响了三次。

一到下课时间，所有的窃窃私语都变成了大胆讨论，即使刚开学彼此都不了解，但是也有原本就相互熟识的人很大声的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所以就带动了班级里的气氛。一些人聚在一起，一些人自己闷着自己，这副开学的景象，是那么的熟悉，完全和初中一模一样。

赵谷在一旁坐立难安，貌似想要找人聊天但是却找不到对象，目光总是时不时地瞟向我，但是又找不到话题开口。我依旧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脸一手按着从家里带来的书籍，这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感觉让他更开不了口了。

不过，貌似有认识他的同学走了过去，边喊着“原来你和我一个班”边拍着他的肩膀大笑着。

赵谷随即也放开了紧张的心，面带笑容和那个同学聊着有的没的。

尽管是第一天开学，但是班里吵闹的分贝估计不低，我有些烦躁地揉揉太阳穴，尝试把注意力完全投入面前这本书中，以隔绝到耳边传来的绝大多数声音。

上课铃在几分钟之后打响，陌生的老师踏着铃声准时地站在讲台上……

即使是无聊地课程我还是听得很认真，毕竟不想在高中三年荒废我的学业，作为一个成绩中上的学生，好好学习是必要的。

只不过，听了一会后，我就感觉有些困了。

开学第一天的早上过得还算是平凡，放学铃声也在我预料之中打响了。在老师宣布了下课之后，班里立刻乱成一锅，看起来每一个人都十分的期待学校饭堂的味道。

“额，白言同学，要一起去吃饭吗？”一旁的赵谷背起书包，挠着脸稍微有些羞涩地问道，另一个暂且还不认识的同学站在他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别这样，我只是个无趣的人。

“不了，谢谢。”我很是干脆的回绝了。

“好，好吧。”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我是个难以接近的人，他叹了口气，和旁边站着的同学离开了。

我绷着脸，散发着“别靠近我”的气场背起书包，然后离开了教室。

当然，实际上我也不是那么高冷，我只是一个十分被动的人，而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多少也是有些紧张的，嗯，绝对是这样。

狭州中学是一间普普通通的高中，并没有什么优异的成绩去和别的名校竞争，也并不会比那些三流中学差，像我这种普普通通的人能考上这间普普通通的学校真是太好了。

学校制度无非就是中午留校，晚上可回家可住校，我家离这里并不远，所以我并没有住校，而且我也不喜欢住校。

毕竟，初中住校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让我很是抵触宿舍这个东西。

一个松软手撕包，一瓶维她奶，今天午饭就这样了。

有些心满意足的我露出了几乎没人看得见的微笑离开了饭堂隔壁的小卖部。

心中哼着无人能听见的小曲回到班级，推开门却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是个身高比我矮上一个头的女生。

“不好意思……”避开flag，我立刻往后退一步，然后睁开半只眼睛。

右侧单马尾，身材比较娇小，水汪汪的眼睛挺好看的，五官也十分标致。

内心中做出直男般的判断后，我查看着她的情况，毕竟她刚才可是一头撞进了我的胸口。

“没事……”她露出有些惊慌失措的表情后撤半步，眼神飘忽不定，耳朵有些红红的，这样子看起来很不错。

你退后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我又不是禽兽。

相互点了点头后，我侧着身走进了班级。她等我进了门之后离开了。

现在班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一种“这片江山已经属于我了”的感觉油然而生，心中不免yy了一下，然后从书包里拿出午餐，然后开始郑重的吃了起来。

味道挺不错，几乎和初中卖的一样一样的，松软的面包送进最终，适当的甜度让我微微展眉。

拿出手机，浏览着今天的新闻，心满意足。

把空的维她奶像丢篮球一样抛进垃圾桶，在只有我一个人的地方我就会忍不住自娱自乐起来。

不对，这不就是闷骚吗？

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把带着“闷骚”一词的面包包装袋甩进垃圾桶，今天又是我的胜利。

内心哼着歌打开手机，正准备开始看小说的时候，不速之客忽然闯进了教室。

“早，白言同学。”鲁树人……呸，鲁严老师大大方方地迈着脚步走了进来。

“哦，早上好。”我微微抬起头，有些惊讶他居然记住了我的名字。

不过为什么是早上好，这也是我在初中带来的习惯罢了。

“刚吃完午餐吗。”他边把一张纸贴在黑板右侧，边对我说着平常人最常说的一句话。

吃了吗？

吃了。

“是的。”我看着那张画着方格的纸被贴上黑板，心中感叹着老师的效率。“座位表吗？”

“是啊，按照你们所有人的性格重新编排了座位……”贴完之后，他拍了拍手，对我说了一句不明意义的话“对你同桌好一些哦。”

“好的……”我嘴角抽搐一下，脑中浮现了一种被强行安排命运的感觉。鲁严老师挥挥手，离开了教室。

我放下手机，走到黑板前，寻找着我的名字。

“啊，找到了。”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

第三排第三位，班级的中央呢，看看隔壁。

林若。

谁啊？看起来名字就像是个女生。

我有些幽怨地望着老师离去的地方，想不到开学第一天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话说我记得这学校不允许早恋……不过像我这种人估计也不可能早恋。

内心中自嘲一句，拿起书包往我的新座位走去。

长呼一口气，我继续打开手机看小说。

不知过了多久，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他们几乎都组成了一条两至三人的小团体，女生也是，只不过一个人的也是存在的。

他们围在新座位表前，有说有笑地议论纷纷，有些人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有些在讲台上的人罕见地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

我平时就有着观察人类的习惯，虽然这句话说起来有点怪，但是我还是承认了，我的观察力比较好，除了这点以外，大概一无是处吧。

忽然察觉到有几个人把目光投在了我身上，我微微抬起眼皮。

“诶，你和他坐啊。”

“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别这么大声啊，很羞耻啊。”

“我才惨啊，和那人坐。”

“我那个同桌看起来很凶啊。”

嗯，决定了，上厕所。

感觉浑身上下爬满了虫子，胃部稍微有些恶心，我立马站了起身，更多双眼睛瞟向我，感觉极度不舒服的我快速地走进洗手间。

猛地把水泼在脸上，然后用手加力揉搓，带有些许痛感立刻就把身上恶心的感觉驱逐了，再来多两三遍，我终于恢复正常了。

“呼”长叹一口气，我冷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总感觉，有些恶心，是吧。

我对自己产生了些许厌恶感。

还是不要过长时间直视自己了。

重新回到班级，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座位旁边，坐了一个女生。心中感叹着果然是这样吗，然后有些不自然地迈开双腿回到自己的座位。

拖开椅子，坐上去，缩腿，与桌面拉近距离。一套操作下来，感觉我的手心都是汗，正想要擦擦……

“你好，白言同学，我叫林若，请多多关照。”忽然，同桌的女生忽然站了起来，向我伸出了手。

一旁的人也关切地把目光投了过来，吵闹的声音甚至降下了不少分贝。

我扭过头，仰望着她，估计现在的我满脸尴尬。

单马尾，淡蓝色发夹夹住一边刘海，狭长而漂亮的眼睛，高鼻梁，自信的笑容，整个人十分的高挑，身材偏瘦，搓衣板。

周围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小，更多的人望向这边，我的身体开始变得温热起来，皮肤仿佛触电般酥麻，但绝对不是舒服的感觉。

我站起身，努力压抑住微微颤抖的双腿。我的视线开始模糊，面前的女生开始变成两重分身。

“你好，请多关照。”撬开颤抖的牙齿，带着有些颤抖的声线回答道。她貌似察觉到了我飘忽的视线，表情中带着一丝不解。

我握上了她的手，嘴角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

完蛋完蛋，我要死在这里了，鲁严，我恨你。

我手在颤抖的事实估计被察觉到了吧，我手上的汗开始在我手心爬动，冷汗从我额头流下，但是我依旧挤出了我自认为最不恶心的一个笑容。

她也同样露出一个笑容。

我们同时松开手，然后同时坐下。

身上那触电般的感觉依旧没有褪去，强烈的恶心感在我的胃部涌动。

“什么嘛那个人……”

“嘘。”

不远处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忽然，全身上下的恶心感瞬间消失。

刚刚那人是在说我恶心吗？还是我听错了吗？是我笑起来很恶心吗……对不起，我不笑了，我再也不笑了。

我低下头，目光依旧在颤抖着。

“你没事吧？”

林若小声地问道，眼睛也时不时地瞟向我。她关切地声音在我耳边忽然响起，吓得我浑身颤抖了一下。

“啊，没事。”我绷着脸，小声地回答她的问题。

她点点头，貌似松了口气。

“你是害怕别人看着你吗？”

我又被吓了一跳，原本是低下的头抬了起来，我看着她，面无表情。

她也看着我，一脸的好奇。

不要这样，她会困扰的。心中这样想着的我立刻别开视线。

“不要管我。”

忍住再次复发的恶心感，我与她划清了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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