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是新生也是绝境

海伊莉拎了满袋的食物回到家，开门小声说：“我回来了。”

屋里一片黑暗，没有有人的迹象。而她也似乎已经习惯，并没有期待着有谁回应她，只是仪式性地说了这么一句，便换鞋进屋，将食物塞进冰箱里。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开灯，就这么径直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时间安静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大门有钥匙转动锁孔的悉索声响。

“海伊莉？你回来了吗？”玄关传来男人的喊声。

她紧紧地闭了眼，深呼吸，又睁开，推门走出去。“我在。”

面前的那个男人带了满身的烟酒气，见到她，咧嘴笑开。

“今晚你妈不回来了，她要出差。”

海伊莉的眼神明显地黯淡下来。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回屋，重重地甩上门。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能救赎人的神明么？

一定是扯淡的吧。

除了靠自己，没有人……能拯救任何人。

面对命运的残酷爪牙，要么默默忍受，要么……用自己的力量，哪怕不惜一切，也要去摧毁。

即使连自己也要毁掉，也不是问题。本来就……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啊。

而还在收银台忙碌的德赛，完全不清楚此时海伊莉的烦恼。

他还在没事就幻想和海伊莉能再亲近点，比如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约会逛街，一起旅游，一起……泡温泉？

瞎脑补的结果就是德赛顶了个大红脸，让结账的顾客都不由得在内心担忧起来。

瞧这店员，看上去是发烧了，而且病得还不轻。

这样还带病坚持工作，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容易啊。

翌日。

“昨日夜间，威西鲁镇的第七街道上出现一起意外死亡事件。受害人岸泽，42岁，被女儿发现死于自家浴室中，死因是溺毙，初步推测是醉酒入浴发生了意外，在此提醒大家要注意安全……”

“在浴室淹死？”尹珞听着电视上的新闻报道，边往嘴里塞早点，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真是什么怪事都有。”

“你每天早上起不来床也很怪。”尹寻不冷不热地说着，关了电视往玄关走，“我先出门了，你自己去学校。”

“啊，哥哥等等我，马上就好！”尹珞匆忙咽下最后一口饭，冲上楼去拿书包。

她几乎是卡着上课钟声跑进教室，气喘吁吁地坐在座位上。

“早啊。”旁边的女生见她这模样笑起来，“好险呐，准时到达。”

“尹珞尹珞……”海伊莉在后方小声喊她。她回头，看到的是天使般的灿烂笑脸：“你的马尾下面有一缕头发散了，重新梳一下吧，我这里有梳子。”

“啊，谢谢！”她接过海伊莉递来的梳子，散开头发重新梳理着，又偏过脸看她一眼，“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呢。”

“有么？”海伊莉笑眯眯的，“也许吧。”

海伊莉继父的身亡，将远在邻市的妈妈召了回来——或许是怕海伊莉难过，她请假处理完丧事后便没再回到出差地，而是继续留在了威西鲁镇。

这对海伊莉无疑是个喜讯，妈妈平时太忙，很少在家，连一起吃饭的机会都难得，所以下课回家，她就积极地帮着妈妈打下手。

“海伊莉？”

她正在厨房洗菜，就听见妈妈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帮我去丢一下垃圾好吗？”

“啊，好！”她拽了毛巾擦手，匆匆跑过去，接过妈妈手里的袋子。

“辛苦你了。再过一个月妈妈大概就可以升职了，到时候就不用这么忙了，薪水也会涨不少呐。”

“真的？太好了！”

“是啊。到时候妈妈就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在家陪你了。”

“嗯，我等着哦。”

海伊莉笑起来，仿佛全世界的光芒都在眼里，没有一丝阴霾。

然而途中，出现了小小的插曲。

去垃圾站的路上，海伊莉迎面碰见两三个少年，那校服是镇上有名的不良高中。

她下意识地稍微走开了些，想绕过他们走。但少年们正在嬉笑玩闹，不知怎么就撇掉了满当当的饮料瓶子，恰好骨碌碌地滚到她脚下。

“喂，帮忙丢过来啊！谢了！”少年们哄笑着冲她喊。

她微不可察地蹙了眉，本不想招惹这些人，但看他们态度还算好，就听话地弯腰捡起，走上前递过去。

“你长得真可爱啊，要不要认识一下？”

十几岁的男生对好看的女生总是很感兴趣，海伊莉也感觉得到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在单纯调侃。但莫名地，她看着咧嘴看向自己的男生们，心中涌上一阵无法抑制的恐慌。

猝不及防地，手中的饮料瓶突然在她手中炸开！

饮料瞬间喷洒而出，分明是普通的果汁，却像是被用力摇晃过的汽水一般，飞速喷涌四散，溅到男生们的脸上，头发上，衣服上，而且瓶内的液体仿佛还越涌越多，丝毫没有洒光的趋势。

“哇啊啊啊！”男生们慌忙逃散躲避。

她怔住，好一会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手足无措地丢掉饮料瓶，头也不回地逃离那里。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四下无人，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呼吸。

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是因为过度运动导致的缺氧，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她缓缓举起颤抖的双手，不敢相信似的，低头看着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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