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电话

在这一周里，大抵是夜长生所最难得的，假期了。

似乎每天都不需要考虑任何事情，也不需要再进行任何思考，少女总能给她收拾的明明白白。

伊莎蓓尔自那天以后，不知道为何，再也没来找过自己。

而自己的父亲，虽然夜长生有考虑过要不要告知他这件事情，但一想到夜逍遥的行为，侦探便是气打得不出一出来，更加难以去和他说自己谈了恋爱这回事了。

不过夜长生也并不担心。

在她的感觉里，叶轻璇依旧放不下她的妹妹。

那只要作为那位妹妹未来的“哥哥”，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的话，叶轻璇大抵就真的不用再担心些什么了吧。

侦探自认为有着成为这对姐妹未来支柱的能力，而且也愿意去承担这份责任。

那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不过越到了那一天，不管是她还是叶轻璇，不管是从表面上还是心底里，都显得有那么几丝不安。

而这干脆表现在了叶轻璇对于侦探的着装上。

虽然夜长生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毫无疑问，她的意见是没有多大用处的。

不过如果能通过这方面而让叶轻璇在心理上好受一些的话，侦探自然是乐意之至。

但真到了下午，即将出发之时，夜长生却是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感，这股恐慌之感宛若潮水般朝着她涌来，仿佛要将她这一星期透过恋爱得来的所有满足感以及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冲刷干净，然后告诉她……

“她的生命不该这么完美。”

她的生命不该拥有这段恋情吗？

一想到夜家的诅咒，夜长生突然害怕了起来。

从建国之初到现在，代代为官的夜家衰落之极，以至于到了今天，只有夜长生和夜逍遥二人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夜家每一代的巡查官，都会在生下孩子前后生死。

这种状况持续了四代，以至于到了现在，夜家仅剩的血脉，也就剩下夜长生一位了。

如果还是二十一世纪的夜家，会考虑的头等大事应该就是如何找一位还不算那么差劲，能配的上夜长生的上门女婿，做个倒插门。

但在经历了第三次科技革命后的今天，两个女孩子都能通过所谓的生物技术来让其中一位人工受孕，夜逍遥自是不会在恋爱方面多限制夜长生些什么。

甚至可以说是过分的支持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侦探在这方面会不有所害怕。

如果真要说的话，夜长生对这一切来说可以说是害怕极了的。

害怕失去，也害怕得到。

叶轻璇早在早上吃完早饭后，就道了声别，约好了晚上再见。

或许那家会看穿了这点吧。

一想到这里，夜长生便不自觉的笑了笑，却笑的无比勉强。

她有妹妹这道坎要去面对，而自己需要面对的东西……

想到这里，夜长生摸了摸她的手机，熟练的指纹解锁，侦探将屏幕切换到一个熟悉的号码上。

她看着这个号码看了三秒，最后还是摁下了通话键。

“……”

“……”

“……”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忙，足足隔了十几秒后，才接通。

而刚一接通，那头便是传来一道对夜长生来说，熟悉无比，却又略显生涩的声线。

“喂？我说儿子啊？你突然打电话给你爹做什么？这几天魔都可算是来了点不安分的主儿了，你爹我正忙着……”夜逍遥习惯性的径直说了两句，不过还没等他说完，夜长生便是打断了他。

“嗯。父亲……”

侦探只说了一句，便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而夜逍遥在那头愣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赶忙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应该吧……”

不知怎的，夜长生喃喃自语着，而电话那头的人，还没听完便是直接炸了。

“你个臭小子！TMD长这么大全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有事情快说，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至于吗？！又不是你找男朋友了，其他的事情至于能吓死你爹？”

夜长生一个机灵儿，先前的感动和余韵消散的一干二净，直接呸道：“一想到全世界的男性如果都像你这样恶心我就没有半点兴趣了呢，父亲大人。”

“那难不成你交女朋友了？等等……谁家妮子至于看得上你？”

“我怎么就逮着你这么个好死不死的爹呢……麻烦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死死掉行不行！”

“……woc你还真谈上了啊？！快，是哪家的孩子，我立马下班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彩礼钱去提亲，上平大学边上的公寓楼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爸你不用这么着急吧……而且真的还没定下来呢……她到现在都不肯跟她妹妹说……所以我们的事情可能还得之后再说……不过……还请相信你女儿。”

“……我明白了，嘛……你也长大了啊……”夜逍遥在那头听着，突然感叹了一句，彻底放松了下来，道：“……你慢慢说吧，我这边现在还空，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

夜逍遥顿了顿，还未等夜长生开口，却又是跟了一句：“你给你老爸打这电话，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呜……”

“傻丫头，还没到要哭的份上呢。如果真要哭的话，欠这个荒唐世界的泪水，你爹我是还不干净的。”夜逍遥说着，话音也更加温柔了。

带着磁性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柔柔的，沙沙的，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道：“不过那是我和你妈的事情了。现在这个时代是属于你的，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事情等我哪天喝醉了再说吧。现在……是你的主场。”

“嗯……好的……父亲大人。”

夜长生就这么开始说了。她一开始觉得自己要说的事很短，顶多只有短短的几句话而已。没想到真走到了这一步上，却是怎么也说不完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从一开始的相遇，到后来的一步，一步，说到了一周前，几乎把这半个月间自己与叶轻璇所度过的时光全部都说了一遍。

而电话那头也一直传来稳定而均匀的呼吸声。

夜逍遥在认真地听，而且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听。

侦探知道她的父亲有多忙，更知道能让他坚持这么认真的听下来，有多么难得。

所以她加快的叙述着，直到把自己如同一块全部浸润着水的海绵榨l干，榨地再说不出一句话来的时候，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停了下来。

“……能听得出来，我的孩子很中意那个女孩子呢。”

夜逍遥顿了顿，话语里掺杂的温柔让少女恍惚了一瞬。

这位现任FCPS龙郡分部部长，联邦特级巡查官，SS级异能者，代号“乾坤”的男人，与其说是在聆听夜长生的话语，倒不如说是在缅怀一段过去。

缅怀一段被他压在心底里的往事。

不过他很快就从这状态中脱离了出来，再开口时，已经是与先前的语气迥异了。

“嘛，那天虽然到宿舍去过，不过不知道那孩子的名字呢……能告诉我，那孩子的名字吗？”

夜逍遥这么开口问了，而夜长生先是一愣，接着也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从没有说过她的名字是什么，这才轻轻念道：“……叶轻璇，很美的名字呢，不过为什么不是叶卿璇，我也不太清楚。”

“……那孩子是龙郡人吗？”

夜逍遥的语气突然奇怪了起来。而夜长生点了点头，应道：“嗯，是的，土生土长的龙郡平江人，只不过父母离开后就来到魔都为生的，怎么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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