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禁锢

“小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男人将剑插入地面，倚仗着那柄高至胸前的暗色巨刃。在他身后，几名身着白色盔甲的尸体凄惨地横陈着，血液的余热仍未从剑锋消散。

男人很累了，他本可以直接甩下那紧追不舍的追兵，而不用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搏命硬战。此刻，他像燃烧着身体中最后的力量般坚持着站姿，向着面前的陌生女孩发问。

“村里的大家都说，说爸爸妈妈死掉了……我，唔唔……我不信！爸爸妈妈是村里最强的战士！他们…他们不可能会输给坏人的……”小女孩不停用那双满是污垢的双手擦着泛出泪水的双眼。

“所以……你一个人来找他们了吗？”男人像是知道了发生的一切，他叹了口气——这样的故事在这场战争中太过常见了……

“叔叔，你是从那个方向来的……你一定见过我的爸爸妈妈吧！他们…他们一定都没事吧？”小女孩不停拽着男人沾满血污的衣角，寻求着那保护了她的英雄的肯定。

“抱歉……”男人的声音很小，小到不像是对女孩问题的回答；他的声音又很大，大到使他的心灵饱受着拷问。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抬起头，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沉重。

“莉贝卡”小女孩乖巧地回答。

“很美丽的名字……莉贝卡，你的爸爸妈妈要去远方做一次漫长的旅行，他们告诉我——‘如果见到那名叫莉贝卡的小可爱，就请代我们照顾好她，嘱咐她要听话地等爸爸妈妈回家’……你会听话的，对吗？”男人微笑着，伸手抚去女孩脸上的泪水，短发在阳光反射下映出好看的紫色暗光。

“嗯！”小女孩用两只小手握紧了那只温暖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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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梦中醒来，莉贝卡默默地盯着天花板，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那些年代久远的记忆就像褪色的书页，原本早应看不清字迹，此刻却重新翻开在眼前。

一番打理完毕，莉贝卡走出房间。

穿过佣人居住区悠长的走廊，向右转上前往二层的楼梯，那从规律分布的窗户中照射进来的光线一闪一闪地打在那平静而美丽的身姿上，将这位仿佛只有黑白两色的女仆映照入更加分明的光影之中。

片刻后，她停在一扇门前。

“近侍女仆长大人”门前的两名看守向莉贝卡行礼，后者微微点头，推开了那扇门。

房间里异常杂乱，柔软的毛皮地毯上到处散落着脱离原位的饰品器具，房间的主人无声地坐在向窗那侧的床边，不知是刚醒还是一夜未眠。

莉贝卡没有出声，默默将一切复归原位，随后在床边站定。

很快，餐车便被推进房间，送餐的女仆欠身行礼后便退出房间。

莉贝卡将餐具摆好，把盛放在保温器具中的浓汤舀入碗中。

“灵主大人，早餐已经备好了”莉贝卡轻声提醒，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莉贝卡靠近那床边的身影。

“灵主大人，无论如何，请您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灵主……我不是什么灵主……我甚至根本不是魔族！”少年面向莉贝卡的神情中几乎包含着恳求。

“地灵族”莉贝卡纠正。

“什么族都与我无关！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我是你们口中的那个‘灵主’？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东西！”

“您受到的蒙蔽很深，但我们对您的忠心是绝对的”突然另一个声音插入了对话。

“祭司大人”莉贝卡向那人欠身行礼。

“对我的忠心？那么我命令你们，现在立刻放我离开这里！”

修伊微微摇头，走入房间，守卫在他身后将门再次关闭。

“所以说，您受到了很深的蒙蔽——在您恢复之前，我们会对您的命令做出最低限度的判断。”修伊此次前来显然不只是为了关心这位“魔王大人”，他的右手拿着一颗奇怪的红色晶体，那形状让方止想到了儿时佩戴的“长命锁”

修伊向莉贝卡点了点头，后者缓步走向方止。

“请允许我的无礼”

“你，你们要干什么！”方止惊恐地盯着靠近的莉贝卡，不断向床上退去。

然而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莉贝卡很快就将不安分的方止扣在床上。

“如果您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的话，就只能暂时让您的身体去做了……抱歉，灵主大人”修伊将那锁形的晶体放向方止脖颈，随着与皮肤的触碰，细密的符文环现在脖颈周围，很快实体化成为一条黑色的项圈，那锁形的晶体被固定在项圈前方。

莉贝卡松开了双手，站起身来。

床上的少年缓缓直起身子，下床站定，那刚刚充满惊恐表情的脸庞此刻异常平静，眼瞳如同一汪死水，直直看向前方。

“祭司大人，这样真的好吗？”莉贝卡略有忧色地看着少年那失去生气的模样。

“现在，我们需要他站上领导之位——这是对灵主大人与我们而言最为正确的方法”修伊面朝着少年。

“您是谁？”修伊向他问道。

“祖灵意志的传承者，地灵族之主”方止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感情，眼中显现着与颈前的晶体相同的红色光泽。

“为您献上忠诚”修伊说着，左手的石杖发出紫色光芒，随即少年的身体如同断线木偶般倒下，被瞬步上前的莉贝卡稳稳接住。

“不必忧虑，他终会回来的”修伊留下这样的话语，转身离开房间。

女仆没有说话，充满深情地凝视着怀中安然睡去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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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兔子出现在草地上，它对今天的阳光与略带咸味的微风感到十分满意——这些仿佛使青草更为丰嫩了。它抖动着耳朵，在草原上欢快地蹦跳着。

然而好景不长，这只可怜兔子的美好一天就被某种恐怖的震动结束了，长耳朵甩动着快速奔回窝中。

“咚咚咚咚——”很快，无数双脚在从那小小的洞穴顶部踏过，与细密的金属碰撞声一同将整个平原从笼罩在未知的恐慌中。

开启的城门下，站在一众士兵前的年老长官面色严峻，看着面前平原上不断接近的庞大阵列。

在距城门不远处，宁静的破坏者们停下了脚步，一人一马从阵列中冲出，向着前方的迎接者们奔去。

“帝国守卫军第三特编军团向您报到，查尔曼勋爵大人！”来者翻身下马，向面前众人之首的年长者敬军礼。

“辛苦了，让将士们原地扎营休息吧”查尔曼点头。

“是！”

在海喉城北部，一支由北方而来的先行军已经到达，这支以骑兵与轻步兵组成的快速反应部队，将协助这座已然成为人族最前线的城市部署防御，应对那未知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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