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来自悲悯者的救赎

陈墨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漆黑的天花板。

人不知什么时候都走光了，大楼内空无一人，昏暗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人静静坐卧。

他摸了摸伤口，血已经不流了，他正想呼唤一下黛丝威尔和黑钢的人，外面就传来喧哗的叫声。

“保持秩序，每个人都必须接受检查!”

“一个一个来!不要着急!陛下的荣光庇护着他所有地臣民，不必惊慌!”

陈墨走到大楼外，看到原本碎裂的大楼喝分布地废墟旁，多了许多穿着黑色制服的人。

他们身上贴着轻巧的薄甲，带着特制的武装，漆黑而厚实的盾牌证明他们受过专业训练，那几把明晃晃的铳显示着这群人的武力程度。

“嗯，好，你没问题了，过去吧。”

幸存者聚集在一起，他们一个个地经过专业人员身边，几台仪器先后检查他们的身体。

在接到信号发射后，乌萨斯警员果然赶到了，他们训练有素，井然有序，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对幸存者的规划和部署。

然而，陈墨望向四周时，却没有看到红她们。

难道是不方便与乌萨斯的警官正面接触吗？说起来我也还像是这样的。

“该死!这家伙被感染了，把他拉到另一边去!”

有个乌萨斯警员突然拉住一个妇人的手，把她扯到另一个梯队里。

陈墨看得真切，在检查出那妇人是感染者之前，那个警官还礼貌地握住她的手，可现在，他极其粗鲁地扯开她，像是在丢弃一样无关紧要的垃圾。

妇人似乎想请求什么，却被另一个警官捂住口鼻，蛮横地塞到另一个梯队。

那个梯队的人都像罪犯一样被乌萨斯看管。

“等等，那是我妻子!求求您，我不能和她分开!”

一个过了检查的男人看到了，惊慌失措地跑回来。

“……抱歉，另娶吧，就当你妻子已经死了。”警官看了一眼久收回了目光。

男人如受重创，他突然发疯似的撞开警官，向他妻子的方向跑去。

“喂!不行!”

“混蛋!拦住他!别给我添麻烦!”

“不……不!……求你了……不!”

陈墨心头一颤，乌萨斯的军队，对感染者真的没有任何留情。

他不禁摸摸自己的肚子，那道划痕已经缝合了，似乎是有人用不知哪里找到的麻线缝起来的，看这粗糙的手法，应该是大大咧咧的芙兰卡。

自己算是好了吗？到底有没有变成感染者?

陈墨挠挠脑袋，也就在这时，一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手抓住陈墨，把他扯到角落里。

来的太突然，陈墨还没反应过来，角落里，黛丝威尔向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芙兰卡和雷蛇也站在旁边，她们相对于警惕地打量着乌萨斯警官，雷蛇走过来，二话不说就要扒开陈墨的外衣。

陈墨吓了一跳，但还是忍住没出声，看得出来芙兰卡她们似乎不想和乌萨斯的人碰面，自己不能添乱。

雷蛇离他很近，她身上的金属味盖过了属于少女的清香，两支蓝水晶般的角就在陈墨眼前。

嗯……如果摸一下会怎样？

“……很遗憾，你的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

这时，雷蛇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说。

“怎么了?陈墨变成感染者了吗？”黛丝威尔焦急地问。

“不会是——”芙兰卡猜到了什么，脸色浓重起来。

黛丝威尔只是看了一眼伤口，随即整张脸就白了。

陈墨慌了，他低下头，肚子上的伤口差点把他吓得叫出来。

黑色的质感晶石完全凝固在了伤口上，像是一块凝胶粘在裂开的石头缝里，肚子周围的肌肉形状都扭曲了。

他刚刚醒来时，并没有感到什么异样，还以为是已经没事了，现在看来，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这到底有多严重?”陈墨的声音完全沉了下来。

黑钢的两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安静的角落中，只有黛丝威尔的哭声那般刺耳。

“急性突发……急性突发!陈墨……你可能活不过今天啊!”

陈墨感觉大脑一下空了，他做过很多猜测，没想到如此严重。

从她们的样子来看，能用的方法对他已经不起效了，保持沉默只是不忍告诉他真相。

这时，外面传来喧哗声，有乌萨斯警官愤怒的咆哮声，也有幸存者欢呼的声音。

陈墨下意识回头，外面，不知何时，警员整装列队，将坚实厚重的大盾举起，组成一道牢固的防线，而他们严阵以待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

陈墨记得她，她就是那个后来主动请战的人，据陈墨观察，她极少出手，但攻击方式伶俐果断，说不定比红更强。

.她怎么和乌萨斯对上了?

陈墨瞥见女性身后，有一个感染者小孩正在哭泣时，大致猜到，她应该是阻住了乌萨斯警员驱赶感染者。

可警员们表情凝重，如临大敌，看向她的目光中还带着恐惧。

“把你的面纱摘下来。”

领头的警员大喊。

女子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他。

“再说一遍，把你的面纱摘下来!让我看看你是谁!”警员说话还有点哆嗦。

女子摘下了面纱，一张绝美而冰冷的脸浮现，她冷漠地扫视警员，淡淡地说道:

“让开，我可不会说第二遍。”

警员惊恐地看着她，慌张地拿出一张通缉令，对着看了又看，然后颤抖着说:

“是她……塔露拉!”

“队长，我们……”

“列队!”队长眼中闪过狠历之色，“她只有一个人!这是逮捕她的好机会!”

冲突已经无法避免，那就死战到底!

而就在队长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塔露拉举起了剑。

“轰!”听起来是一阵轰鸣，事实上，那是火焰瞬间席卷带来的破空声，玫红的焰火随着剑锋肆意舞动，乌萨斯引以为傲的防护在顷刻间破碎，队形支离破碎，警员东倒西歪。

那些厚重的大盾此时极为可笑，因为它们的使用者几乎全都被烧伤，无人幸免。一名倒地的警员还心有不甘，想爬起来，可当他再次拿起盾牌时，由合金制成的盾牌竟然“啪嗒”一下就被熔断了。

“这……”队长绝望了，他此时发现自己的命令太过可笑，他们根本没有直面那个怪物的资格!

“不堪一击。”

塔露拉摇摇头，乌萨斯的羸弱让她失望。

而陈墨看出了弊端，黑钢的两位也都是摇头，对乌萨斯的部署感到失望。实际上，塔露拉的攻击范围大，却是直线型的，他们只要注意一下人员位置，就不会伤亡那么大。

这就好比你打明日方舟时，小火龙放的位置很尴尬，而敌人偏偏放了一群大盾哥站在那儿让你打，不全灭才怪。

不过，塔露拉明显是比小火龙强多了。

整片战场直接被她的隔开，到处都在燃烧，大地一片鲜红，恍若人间炼狱。

塔露拉的出现，让陈墨感到威胁，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这会儿怎么惜命也没用了。

乌萨斯并未全灭，看得出来他们还是有训练素养的，塔露拉攻击后，他们就意识到没有胜算了，大批人员就带领着幸存者撤退，小部分人留下来牵制塔露拉。

乌萨斯这次来了大概三百人，都是装备齐全的警员，可面对塔露拉，他们也只有逃命的份。

陈墨自己也吓得不轻，敢情他刚刚和这么危险的人走了一路，能活下来已经是运气了。

“谢谢，谢谢你！”

“你，你救了我们， 太感谢了!”

感染者并未被乌萨斯带走，他们反而很高兴，连忙向塔露拉表示感谢。

塔露拉没有管那些负责牵制她的人，转过身，淡淡地说:

“是跟随我，还是自己走?”

犹豫没有持续太久，感染者本就没有退路，现在塔露拉的出现给了他们希望，他们自然万分感谢地答应了。

“咦?猎蜂和食铁兽呢？”陈墨注意到那两人一直没出现在这里。

“是说那两个捣乱的女人吗？”芙兰卡问，“刚刚她们似乎来找你，不过，态度比较激烈，我就稍微教训了一下她们。”

“呃……”陈墨为她们俩默哀。

“你还有时间关心别人？!”黛丝威尔哭着拍打他，“你知不知道，你活不了多久了?!”

陈墨蹲下来，摸摸她的头，他知道这时候说不了什么“我没事”这类话，只能无声地看着这个善良的女孩。

这时，陈墨看到，一个倒下的乌萨斯警员缓缓拔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塔露拉。

“小心!”

也许是因为源石的刺激，也许是因为自己被即将死亡的消息逼疯了，陈墨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冲了出去，挡在了枪口前。

“嘭!”

陈墨胸口遭到一阵重击。

好疼……我中枪了?

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眼睛看到越来越不清晰，他似乎听到了黛丝威尔的呼唤，却渐渐消失。

陈墨最后看到的，是塔露拉的脸，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倒下的他。

我可能就是傻吧……他这样想到。

世界，黑了。

…………

凄凄沥沥，磅礴的大雨降落在这座城市，烟尘与废墟被打得潮湿。

陈墨捂着胸口，他躺在废墟中，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热得像块碳，但出奇的，并没有恐惧感。

塔露拉挡在他身上，她的剑就插在离他脑袋不足十公分的地方，她弓着腰，滚滚热浪在她身上散发，雨水磅礴，没有一滴落在陈墨身上。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她的眼睛。

“名字?”

“陈墨……”

“我记住了。”

陈墨有种哑然失笑的错觉，紧接着，脚步声在雨水中传来，听起来有很多人到了附近。

“他是……”有个女声发问。

“同胞。”塔露拉话很简短，但意义充分。

“…………”

“要不要我来帮一下他?”这次是个男声，听起来有点稚嫩，像是小孩子。

“不用。”

塔露拉把剑**，对准陈墨的胸口。

“睡一觉吧。”

“噗呲。”

剑锋刺入，血如泉涌。

陈墨不怪塔露拉，自己挡下子弹已经必死无疑，活着只是延长痛苦，这样反而更好。

是啊，睡一觉吧。

（没有烂尾哦，男主不可能就这么死了，后续才要开始精彩剧情。）

（这章很长，算是对鸽了这么久的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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