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活死人

乌萨斯，切尔诺伯格边境。

在遍地的废墟中，许多人穿着防护服，拿着一些采摘仪器，正在仔细寻觅。

天灾过后，灾难地区会多出许多源石结晶和至纯源石，对于大多数源石工业来说，这是重要的物资。

源石是泰拉世界的命脉，一切工业的基础都来源于它，所以每当天灾发生后，就会有各大企业和政府协商后，安排工人来这里采集源石。

“嘿!看这里。”有人呼喊到，几个工人来到一座信号站前面，看到一堆尸体分布在焦黄的大地上。

“这可是个大发现，”领头人拍拍手，指向一个工人，“你去给乌萨斯人发消息，说我们找到他们失踪的警卫了，其他人，跟着我继续收集源石。”

“明白。”那人点头，转身拿出通讯器。

“队长，你看那是什么？”一个工人看到，在遍布的尸体之间，有一具极为特殊，他的服饰和样子与周围的尸体格格不入。

队长走过去，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很久……没有见过这样死去的感染者了。”

那人全身上下爬满了黑色透明的晶体，胸口有一道裂痕，脸部也被晶体遮住，可以看到，他的身体有部分完全化成源石，半边身子都碎开了。

“无意冒犯，”队长向“尸体”道歉后，拿出探测仪在他周围扫描，一般来说，这类尸体旁边会有很纯的源石结晶。

“噗通。”

队长顿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人。

他颤抖着伸手按住那人的脉搏，随后感到了跳动声。

“我的天哪，这个人还活着……”

…………

陨石降落后第三天，莱茵生命实验室。

这里都是些精密的技术仪器，也同样放置着不少瓶瓶罐罐得液体，工作台上有不少标本和晶体。不少科研学家喜欢在这儿研究源石技艺，同时开发出新的技术。

穿白大褂的“医生”来来往往，他们或多或少有着自己的“病人”，大多数时候，“医生”会寸步不离的照顾他们。

“病人”有的在白床单上插满针管，有的穿上束缚带，像罪犯一样绑在铁制的床上，有的甚至直接注满麻醉药，然后放进培养液里。具体这么做的原因，莱茵生命给出的理由是医疗过程特殊，真正的理由，恐怕只有那些医生知道。

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正神色兴奋地打开数据面板，他在打量自己的“病人”。

那是三天前，从切尔诺伯格运来的特殊个体。从接手他的第一天起，勃列克就知道他的特殊，他的与众不同，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这是天赐给他的礼物。

实验记录5:这次我抽取了实验体0622的血液，为了测试他的血液再造能力，我抽取了将近1500毫升，这对普通人来说是致死量，可事实证明我多虑了，实验体挺了过来，短短30分钟就完好如初，这是意外之喜！

和之前的结果一样，血液中含有大量源石粉尘，两者完美结合。这匪夷所思，简直就像是源石天生长在他身上一样，竟然没有任何违和感!

…………

实验记录7:这次我抽取了全身骨骼，实验体似乎很疼，他第一次挣扎了，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以前他和植物人无异，怎么刺激也不会醒来，毕竟身体已经坏成了那样。

看到他痛苦地样子，我也很痛心，他可是我的病人，这段时间我日日夜夜的陪着他，他就像我的好朋友一样，可这是没办法的啊，为了科研的进步。好了，我迫不及待开始下一场实验了！

……实验记录12:我开始意识到，去怀疑实验体0622的自愈能力是有多愚蠢了，这次我选择用电疗激活了他。我很高兴!他的眼神是清醒的!他看到我了，情绪很激动，不得不向他注射镇定剂候，我问了他的名字，他回答地很清楚，很好!我抽离了他的神经系统，这次他发疯了，还打伤了我，真痛心!

值得称赞的是，之后他愈合了，而且没有失忆或降智，我很高兴，看来他是完美的。

…………

实验记录56:实验体0622……啊，不，现在应该叫菲尼克斯（不死鸟）了，这名字是我给他取的，取名时我有些不安，据说人在给动物取名时就会注入感情。我是不信那一套的，可自从赫默博士带走伊芙利特后，我就很难揣摩了。

………………

据天灾发生一个月后，莱茵生命中心实验室。

“我很欣赏你的杰作，勃列克博士，”一个白大褂博士向瘦小男人握手，“这一定会记入史册的。”

这里聚集了许多“医生”，他们都是为了一个目标来的。

那个被关在培养液里的少年。

“如您所见，他是我见过最神奇的物种!准确来说我都不知道他的种族，可是他的身体几乎都是源石，每次受伤，源石就会重构他的身体。”波列克兴奋地说，“我想他一定可以比肩……不!是超越曾经的伊芙利特!他的潜能是无限的。”

波列克从没见过这种人，在生与死的界限中徘徊，他甚至在想，真的有东西能杀死他吗？

正当波列克喋喋不休地展示自己的成就时，有名“医生”突然问道:“我有个问题，波列克博士，您的杰作……为什么在瞪着我们?”

众人一愣，看向培养液内，何止是瞪着，少年注视着他们，那种凶如地狱饿鬼的眼神，仿佛巴不得把这里所有人都吃了。

“这可不好，我们要的是服从和听话，伊芙利特在做实验时，可都是乖乖的，也从不会对她的医生有什么怨言。”那名医生说道。

“这……只是还欠缺时间!”波列克瞬间变得慌张起来，“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他一定会听话的!等等!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身强力壮的雇佣兵正在摆弄培养液，他们似乎要把里面的人放出来。

“这是总部的决定，波列克，你知道的，自伊芙利特那件事后，总部很重视这一点，我们决定把他带到最安全的地方研究。”首席博士语重心长地说。

“不……不行!”波列克更加惶恐，“不能把他放出来!只有这点是不能的!求您了，哪怕先注射大量麻醉剂也好，请别让他醒着出来!”

首席博士皱眉，他本以为这是件小事可看波列克的样子，似乎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菲尼克斯他……拥有很强的攻击性，这很危险!”

也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只苍白的手抓住首席博士的脖颈，用力扭断。

“我叫陈墨。”少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啊啊啊啊啊啊！”医生们惊恐地逃散，可那人比他们更快，他手如同尖锐的利刃，刺入一个个医生的脖颈，雇佣兵举起枪械射击，那人中了几枪后，没有任何停歇地向雇佣兵冲过来。

雇佣兵们用刀子攻击他，看得出来少年并没有作战经验，很快划出几道血痕，雇佣兵疯狂射击，在一圈弹夹打完后，少年抬起了脑袋。

面庞上满是弹壳和血洞，但很快，就只剩下了弹壳。

伤口愈合了，上百发子弹打在一个人身上，不到五秒的时间就自愈了。

“怪物……”

少年一步步走来，雇佣兵惊恐地挥舞刀具，一道道伤痕出现，少年就是不停下，他慢慢走到雇佣兵面前，用脑袋顶着枪口，然后拧断了他的脖子。

十分钟后，遍布都是破碎的仪器和倒地的尸体。

“不，别这样！”波列克看着慢慢走来的少年，眼中全是恐惧。

少年漠然地看着他。

陈墨恨透了眼前这个人，他重新复活后，没有行动能力，只能自我回复，没想到被带到了莱茵生命。

他算是知道什么叫人面兽心了，这里的人肆无忌惮地做着非人的实验，还习以为常，上一句话还在讨论如何解刨谁，下一句就在谈论今晚的饭应该吃什么。

他记得眼前这个人，在给他做实验时，问他痛不痛。

陈墨说疼到要疯掉了，他叹息这说对不起陈墨，然后接着，不紧不慢地继续着实验。

陈墨走到手术台，缓缓打开一个大铁箱，里面是一把长有一米五，鳞次栉比的精致黑色镰刀。

这把镰刀，是波列克用他的骨头做的，握在手里，仿佛握住了自己的生命。

真好，我还活着。

“你有想过今天吗？”

波列克没有说话，他知道一切都完了，绝望地看着陈墨慢慢走过来。

镰刀架在他脖子上，然后划开。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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