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说的仅仅是这些,我想我们以后已经不必再见面了”
遗憾的是,血爵的话并没有打动威尔达。
“一个已经死掉的神明,就算她曾经再伟岸,也逃不过地狱的永恒封镇压”
威尔达缓缓地摇摇头,她太稳重了,稳得像一座防御塔。
这种不确定性极强,没有确实根据的组织,不值得她赌上自己去配合。
“地狱的永恒?”
血爵似乎还留有足够打动这尊半神的后手,独臂高高举过头顶。
鸟类的唳鸣穿透在空气中,传到每个人的耳膜深处,响亮的让人神清气爽。
鲜红的鸟儿飞越这一片鲜红的花海,红红相映,似是归巢。
那血鸢拖着长长的尾翎,盘旋降落,停在他指尖,犹傲视的女王。
他的红瞳,有她三分耀眼。
“有些鸟儿是注定无法被困住的,因为她的羽毛太过耀眼”
“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
云海中翻腾的巨鲸发出悲怆的长鸣,惊惶的翻来覆去,激起一片暴雨雷鸣。
海边的白发少年注视那云雾良久,似乎读到了千里之外的故事,转头呼唤玩水的少女回来。
踏上他们下一段的旅程。
……
鲜血流溢满地,腥气弥漫的满场都是。
被夺骨的人无力软烂在地上,气息奄奄,连颤抖的力气都不再有,比无足的蠕虫更颓萎。
夺骨的人摇摇摆摆,一副随时都要栽倒的样子,以剑为拐,勉强支撑住自己。
她们的鲜血无代价般的涓涓流下,在地面汇聚,流进巨虫的碎尸中,深紫浅红染的到处都是。
这么大的出血量,早已是个位数的人类所完全不能达到的级别。
“就算我……即便是我……也不甘……”
自名为珑的女人在发出最后的喘息。
“最低限努力都没有做到的杂碎,可没有去羡慕别人的资格啊”
‘祈鸢’无情打断了她,双瞳的颜色闪烁——她体内的几个意识有点分歧混乱。
在肉身方面她并没有任何问题,反倒是好到前所未有,但之所以这样一副虚弱的模样,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杀了你也太便宜你了,但我马上就要消失了,杂碎”
祈鸢体内说话的这个意识连声音都变得机械,显然被排挤到了极限。
“作为弄哭我的小可爱的报复,让我给你最后一点惩罚吧——顺便一提,如果不好好赎罪的话,可是结束不了的哦”
她的语气像个斤斤计较的小女人。
她蹲下身,抓着珑的头发,让她强行面对着自己,两人的眼睛在半空中对视着。
她红色的那只瞳第一次展现花的纹路——像万花筒一样,鲜红蕊瓣缓缓绽放。
“沉沦八苦”
术式印到了女人无力又错愕的眼神中。
接着啪嗒一下,祈鸢自己先行倒下,身上血液编织的衣物缓缓分解,她变成了完全赤果的状态。
再爬起来的时候,蓝占据了她的双瞳。
“果然,让那个女人来,还是太鲁莽了……”
她努力将手背到身后,摸了摸祈鸢背颈处的椎骨。
这一整条给她的感觉可以说是好到有点不妙。
那条外来的骨头破坏并吞噬了原本的脊椎,并代替了它的功能。
不仅如此。
它(她)还在……侵蚀。
那根不详的龙骨在缓缓分解祈鸢全身的骨质结构,并构建出新的替代品——全身层面的改造这具身体。
这具身体……她是打算……借……
‘祈鸢’或者说‘韩岚’的脸色可见的难看。
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理由——能够解释她这番作为的理由。
曾经支配这个世界恐怖的女人,被冠以无上的‘渊’之名,她倾尽了所有,才‘杀死’了她。
但这样一个昔日最高位恶魔,为何为如此无条件的照顾这个女孩?希望将自己‘死去’后留下的一切,都托付给她一样。
她的气……她的血……她的骨……她的……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旁边的活死人——不久之前之前她还是威风凛凛的棘盾者,几分钟前她还是孤高一世的虫王珑。现在却变成了没有脊椎的软体动物——真正的软脚虫子。
无神的目光,鲜血淋漓的悲惨破败造型,韩岚并不清楚‘沉沦八苦’是什么样的招式,但就这个可怜家伙的反应来看,受了这一招看上去并不会很好受。
韩岚虽知晓她的神秘,却不能揣度她的深度——精致的红月女王皮囊之下,藏着什么样的饕餮野兽,是任何人都难以估量的。
那一年,那一夜,她亲手杀死了她,可现在她回来了。时隔多年,没人知道在地狱中她是否也能令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那个女人……如果真的是这样,可就难办了……
“呼——”‘祈鸢’深呼吸了一口气,原地站起,蓝色的结晶在身上编织成暂时遮羞的软甲。
伸手抓过来旁边悬浮着的半身剑——它(她)现在已经成为了祈鸢的专属佩剑。
差不多该收收尾了吧……
她环顾四周——一边有那几个苟存的人类,其他还有几只,包括绿波坦虫在内,皮糙肉厚到能强行抗下那一发蓄能炮的大虫子。
不过,虽说是扛下来了,但它们身上也轻重不一的受了不少伤——大部分都已经不容乐观了。
但愿结肢动物强大的生命力能让它们快点恢复吧!
反正虫子什么的都是蟑螂近亲吧?不是说那玩意几乎打不死的么?那它们也差不多吧?
“那么……这家伙已经不行了——你们,还要向我叛反么?”
王的‘恩泽’降临,受在叛贼顶上。
宽宏的上位者不会注重某某过去的罪孽,如果它拥有足够的价值话。
说实话,韩岚很是心动,就刚刚那泯灭一切的高热聚能炮,其中的战略意义就是不可忽视的——耗能量先不谈,不出意外的话,一炮就能解决一个超限啊!
这些看上去恶心的虫子,好好调教再利用的话,可是每个都有成长为小超限的潜能啊!
本着资源再利用的原则,要是真的直接杀掉,还真是有点可惜。
她缓缓向前一步,双王的威压降临,震慑一切。
跟神之骨一样,神之气也已经完完全全融入祈鸢的气息了。
“臣服?还是死亡?”
群虫给予的只有静默。
凭它们的智慧,不说‘蔑视人类’,至少也是与人类持平或更甚的水平。
但现在,这些杂虫不得不向‘祈鸢’低头——连号称为为坚硬的棘盾者都扛不住的斩击,它们在它面前自然更显得不堪一击。
那把剑,对它们来说简直就是梦魇!
获得剑魂的半身,收敛了锋芒与狰狞的欲望,看上去就像一把普通的长剑——它不再是‘野兽’,而是人类,拥有理智和思维。
还有……爱。
这是渊送给鸢的第二件礼物,断罪第七把,只有她能制作,有资格伤害到她的武器。
“小……鸢?”
身后的女孩们尝试着呼唤了她——最先出声的,是莲。
祈鸢身上的蓝晶软甲和背后的蓝晶双翼,让她有点忐忑,莲不能确定这是祈鸢还是……
‘祈鸢’应声回头,让她们得以能够看见自己冷冰冰的面庞……和那双一样冰冷的蓝瞳。
双王的霸气的同样压在她们身上,‘祈鸢’已经刻意有所收敛,却依然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
周围残喘的虫子们也静默的匍匐着,恭迎着它们的新主。
本该是王宣誓的时候。
祈鸢毫无征兆的软倒,双翼溃散,身上的结晶迅速分解,露出赤果的身体。
祈莲眼疾手快的上前去承接住了她,用神的血肉为她编织了一件新衣。
身处被她征服的群虫之中。
这些虫子们,它们放弃了发起叛反最好的机会,心悦臣服。
“鸢……鸢?!”
怀中的祈鸢似乎没有意识,却吓到了祈莲。
她在痛苦的挣扎,表情扭曲到让人心疼,泪水不断的从紧闭的双目流下,泛着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怀里紧紧抱着那把断罪神剑。
她在忍受莫大的煎熬。
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好闺蜜,最爱她,非她不可的小姑娘没了——变成了一把冷冰冰的武器,却依旧守护在她身边。
“放轻松点吧,我的小公主,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祈莲几乎感到了同等的心疼,这可是她的小公主,看着自己的小公主这样痛苦的躺在在自己怀里,莲的心也像是被揪住了一样痛。
“结束了?”
有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是个玩趣的女孩。
身上是荒野旅人常穿的粗布麻衣——虽不美观,但却结实耐磨,防风挡沙。
不过就那甜美的音色,可以猜测那严严实实的兜帽和围脖里面藏着的,是个什么样的妙龄少女。
结束——也就是说,她……们来迟了?
“游戏结束了,但一切才刚刚开始”
女孩的同伴发声,平淡又毋庸置疑的沉稳,亦如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风沙吹开他的兜帽,露出一头略长的白发,在啸啸沙风中乱飘。
脸上带着半遮脸式金属面罩的少年,年轻却犹如通晓世间一切的年迈智者,无欲的蓝瞳波澜不惊。
少年一反常态的冰冷,宛如无情的机器人。
就这样,冷漠的面对着众人,他说了一句话——
“把‘TA’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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