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弱者的倔强不应被嘲笑（下）

脑袋好沉重。

脑袋沉重到几乎要栽进地面，以至于四肢轻飘飘地在空中挥舞，像是没有了重力一样。

就像在黑暗里游泳的感觉。

来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有什么要来了。

对了……那个外国傻狍子……

她突然扑了过来，抱着自己，然后从靴子后面掏出来了什么东西。

那是个钢钉，吧。

她举起钢钉的时候，阿零还以为会受到攻击。

然而，她刀锋一转，刺向了她自己的躯体里。鲜血溅到了阿零的身上。

明明是这样才对。

（那么，受伤濒死的人，为什么会是……我？）

面前的视野渐渐明亮起来。似乎不是梦境。

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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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

床上的人摇了摇头，一语不发。

“你为什么要进赌场？”

一再询问，得到的仍然是同样的回复。

“不必紧张……我们只是问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不会为难你……”

沉默不语。

这种不配合的态度让两名刑警也十分头疼。他们只好先收起笔录本，对着不远处的医生示意审问暂且告一段落。

一名警官抽了抽鼻子，他实在不怎么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

——当他们赶到阶梯处的时候，发现了这位倒在血泊中的女子。衣服上血迹斑斑，没发现什么可以用来证明身份的东西。

要说哪里可疑的话，就是装束完全不似平民百姓。

他们也一度怀疑这是个潜入国土内的间谍，但因为没问出来什么，也只能多找几个人看管。

门口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响起，随后一声门板砸在墙上的巨响，满脸绷带的卓月带着双胞胎二人组冲了进来。

“干什么！影响病人休息！出去！”

医生不耐烦地冲他们大吼大叫，声音比拍门板的声音还大。

“抱歉！这个病房受伤的是我的朋友，我们……。”

没能在赌场门口找到阿零的卓月，看到有人被担架抬出来，不由得心头一惊，一路紧跟救护车来到了医院。

无视一旁坐着的两名刑警，卓月两三步就冲到病床前，拉开白色的帘子。

“时零！没事……吗……？”

……不是阿零？

如果不是金色的长发，他应该会把眼前的卡洛特给错认成阿零。

坐在床上的明显是话唠皇女。

她静静地在床上坐着，一语不发。

也难怪这两个刑警问什么都没有反应，原来根本就听不懂啊。

可是，这样的话，阿零究竟消失去哪里了？

“你认识她，对吧？”

两个刑警紧紧盯住突然闯过来的卓月。质问道。

“啊……是这样没错。”

“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好吗？”

（倒霉催的……）

十分恼火，但也相对无奈。要是他们仔细一查身份，就会把他的逃兵身份查出来，卡洛特的外国人身份更不必说了。

眼见着卓月脸色越来越难看，纳云俩双胞胎互相使了个眼色，悄悄拽着刑警耳语了两句。

刑警们认识这兄弟俩。因为职业的缘故，他们打交道的机会很多。双胞胎纳云和纳华尽管不是那么能打，但特长是会看人脸色，做事谨慎，在金水市建起一片密集的关系网。

刑警阴郁的脸色先是逐渐变得恐慌，而后又渐渐明朗起来，末了，还互相握手以示理解。

刑警们收拾了一下衣服和纸笔，干巴巴地笑着走出去了。临走之前还丢下一句：

“她被利器伤至腹部，流了不少血。估计要养一阵子了。你加油。”

目送两个刑警远去的背影，不知真相的卓月感叹这两兄弟也真是手眼通天。

“哟。”

这个时候，床上的卡洛特才对卓月打了个招呼。

「那个……我不是故意把你忘在里面的……」

面对结结巴巴憋了半天外语的卓月，她不耐烦地瞟了一眼卓月，翻了个白眼。

“能说人话吗，傻叉。”

咦。

咦咦咦咦咦！！！

“为什么你会说联邦语！”

“你睡糊涂了吗？”

“不是、那个！你不是？”

“什么你不是我不是的。羽歌呢？我不是塞给你了吗？”

……等等，这个对话似乎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是的，这个说话的人，简直就是……

“难道说，你，是时零吗？”

卓月小心翼翼地确认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

“你这不是早就认出来了吗！”

“她”顺便就给了卓月一脚。

面前的这个“卡洛特”，说话方式和性格依旧是阿零，外貌也和阿零相差无几。可是，发色和身体特征，无论怎么看都是那个话唠皇女卡洛特。

“……等一下，时零，我知道你现在一时半会难以理解我说的话，你照一下镜子就明白我要说什么了。”

腹部被捅了一刀还这么活蹦乱跳，真不愧是这家伙。

“搞啥。”

耐住火气之下的“阿零”，接过卓月的镜子看了看，吓得手一抖，直接把镜子甩了卓月一脸。

“这这这这，这不是那个外国傻狍子……”

镜子里映照出来的，无疑是阿零目前的真正模样。不只是头发，身体也发生了些变化。

比如，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胸前的两团不明物质，以及和以前稍有变化的声音。

阿零的表情抽搐了很多下，又回想起了一些不甚明朗的细节。

当时，那个外国傻狍子用钢钉自裁，回过神来，钢钉却插在了阿零自己身上。

然后，阿零在漆黑的台阶上拖着伤口逃跑，而背后追上来的那个人，赫然是他自己的面孔。

为什么插在她身上的伤口突然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为什么背后追来的人长着自己的相貌？

这一切都终于可以得到解释了。

卓月的表情陷入阴沉，对仍然处于混乱的阿零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她交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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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焕发新生般的阳光中，一个亚麻色长波浪，身着校服的身影，站在楼顶，居高临下般俯视这个城市。

「这样就能永远在一起了。看啊，零，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高的，爱的姿态。」

长发“男性”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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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是嘛，羽歌那孩子逃回来了啊。”

在一座镂空的中古风格的楼台内，一个干瘪的老头坐在红木椅子上，倾听着桌上电台里传来的汇报。

楼台的匾额上赫然写着“无尘”两个繁体大字。

“计划失败很失望吧，咯咯咯。你怎么看呢？夫人？”

老头看了看旁边不动声色，时近中年有些臃肿的女人。

老头见他的夫人没有回话，又咯咯地笑了几声。

“好了……咯咯咯，真是凑巧，又凑够了人数啊。那就开始吧。”

“‘遗产争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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