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在纷乱繁杂的日子里 其二

又来到这里了啊。

说的也是，如果诺艾尔的歌声中着的有什么魔法的话，只有问她本人才最清楚。

阿零又一次站在了神社下的石头台阶面前，抬头看着阳光自树叶上方洒落而下的模样。

这是和诺艾尔第一次相遇时的那天一模一样的场景，只不过，在此地所能听到的不再是随风飘扬的歌声，而是一些喧闹而杂乱的声响。

随着一步步向着青石台阶上方前进，骚乱的声音也逐渐放大，听上去像是有什么人在吵闹。

「……？」

今天的神社似乎不太一样，前几次来的时候充满了冷清感，而这次似乎多了些人的痕迹。越是走进，气氛就越是强烈。

走近之后，终于是能够听到一个男人高喊的声音：

「为了革命！」

紧接着是一长串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为了革命！！！」』」

姑且先不谈这种像传销一样的激励模式，光是“革命”这个词语就已经够让人在意的了。

「为了反抗！」

「『「为了反抗！！！」』」

等到正式登上了台阶之后，阿零终于看到了真相。在神社门前大呼小叫的是一群年龄二十岁上下的学生，绑着红色头巾，有的戴着口罩或者面具，举着大标语牌和旗子，本来就不大的神社门口，足足聚了有上百人，聒噪而又吵闹不堪。

（人真多……）

看这架势，似乎是一群造反分子把这里当成出发营地了。阿零在他们身后向内张望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巫女的身影，突然觉得长长松了一口气。

（不对，就算她在这群人里面，和我也没有关系才对吧？）

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这些嚷着“革命”的造反分子当中，有人发现了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阿零。而且，视线立即就放在了挂在他耳边的翻译器上。

「喂！这里有个陌生人在！他耳朵上还挂着奇怪的东西！」

那名发现了阿零的学生立即指着他的耳朵大叫起来。这立刻吸引了阿零面前上百号人的目光。

（麻烦了啊……）

「间谍！他是统治者高层派来的间谍！抓住他！」

不知道人群当中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手持标语牌和木棍石头的学生们，立即将阿零团团包围起来。而且来势汹汹。

「……等会，我不是……」

还没等阿零为自己辩解清楚，人群当中又传出了一个声音：

「他在用耳机给高层**报！砸掉那个耳机！」

所有人的视线，在这一刻便又气势汹汹地移动到了挂在他耳边的翻译器上，高举着木棍冲过来就要来对阿零实施攻击。

「这帮不听人说话的……暴徒！」

既然是对方主动攻过来的，阿零自然不会因为对方是学生就手下留情。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从来没有打过架，被阿零夺过了手中的告示牌，顺手就对着他们的膝盖扫去。仿佛骨折一般的钻心疼痛立刻让最前面的一排人纷纷扑倒在地。而后面的人自然因为惯性停不下来，一层又一层地叠成了三明治状。

「用石头砸他！记得录像！只要他敢还手就发到网上！」

在后面指挥的人仍然不甘示弱，持续发布对阿零攻击的命令。随即，拳头大小的鹅卵石伴着一阵谩骂声，像落雨一样对着阿零砸过来。以至于，他不得不用手中的告示牌来抵挡。

尽管如此，石头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些许伤害。

（我忍你们很久了……）

这是阿零第一次涌起来对普通人下死手的冲动。然而，让他把这股冲动压下去的并不是所谓的审视度势，而是脑海里不经意间闪烁出的诺艾尔的身影。

（切……）

不能随意下手，这样下去的话，只能逃跑了。阿零在内心如此琢磨道。

「请你们等一下！」

出人意料地，诺艾尔的声音出现了。就仿佛干枯的植物遭遇了久违的落雨一样，这让阿零躁动不安的内心迅速沉寂冷静了下来。

一如既往地，诺艾尔还是那一身红白色的巫女装束，琥珀色的发丝被白色的发绳系做一束。她将自己的身躯横在了阿零和高举革命标语的学生们之间。

「这位是我认识的人……他不是什么间谍！请你们快点住手！再继续下去的话，我就要通知巴鲁乌斯先生了！」

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的诺艾尔，立即让学生们砸石头的动作停了下来。这些年轻人们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是你什么人！讲清楚！」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一名红头巾的学生，举起木棍，冲着诺艾尔和阿零的方向大声逼问道。

（这要怎么解释啊……就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啊，不对，见过两面。）

阿零还在心里嘀咕的时候，诺艾尔回头看了阿零一眼，抢在其他人之前先开口了：

「他……是我弟弟！原本在帝都上大学，今天是特意回来看望我的！」

（……！）

让阿零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掩护自己到这种地步。

拼命掩护一个只见过一面……两面的人，有这个必要吗？

「没有提前告知各位，非常抱歉！还希望各位今天能原谅他的鲁莽举动！」

诺艾尔立即对面前的众人低下头来。她的态度，从各方面上看来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喂，你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阿零想要上前阻拦她，但是举动立即就被站在人群当中的红头巾学生用言语打断了：

「……行！知道了！这次就放过你了！」

那名绑着红头巾的学生跨过人群，扛着木棍从中跳了出来。随后，绕过诺艾尔，站到了阿零的面前。

「这次算你走运，如果让我发现你耍什么小花招的话，再来找你算账。」

看来，这名红头巾的学生在其中应该处于领导者的地位。尽管他的态度相当嚣张，但阿零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当即动手对着他那欠揍的表情上爆扁一顿。

那名学生冲着在场的所有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全体离开。

「……我们走！出发了！」

临走前，那名学生回过头又恶狠狠地瞪了阿零一眼。这样以来，一百多号人的学生团体才从神社的院子里消失了，最终仍旧只留下了阿零和诺艾尔两人。

「……谢谢。」

到了两人独处的时候，阿零总是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能挤出来的，也只有“谢谢”两个字。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知道您是位好人，这点小事是应该的。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也要准备开始工作了。」

经过诺艾尔的提醒，阿零才猛然间想起来了自己的目的。就是确认诺艾尔的歌声中是否有古代语种的魔法效果。

……可是，这要怎么问啊。

「？」

诺艾尔轻轻歪了歪脑袋，看着一脸踌躇停滞不前，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阿零。

得换个问法，比较旁敲侧击的！不能开门见山！

想一想……首先，先从其他的话题还是慢慢递进吧……

「怎么了？」诺艾尔看得出来阿零的确有话想说，为此便耐心等待着。

看来，不得不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了！

深思熟虑过后的阿零，最终，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想更多地了解一些有关你的事情！」

啪嗒。

诺艾尔手中的扫帚掉在地上，发出了竹竿撞击地面的清脆音效。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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