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不熟

“虞怀信。”临走的时候，徐木忽然叫住了他。

“有事么？”虞怀信还想赶着和荀轲说些什么，看样子不想与徐木详谈。

“如今这个情况，如果紫烟阁真的攻过来了，你究竟想怎么解这个局？”

虞怀信停住了，他低头笑了一下，然后看向徐木，说道：“就像刚刚徐兄说的那样，这也不是我一个阳州人能解决的问题，这是荀宫主该考虑的问题。”

“那你又为何要留在这里？”徐木盯着虞怀信的眼睛，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我要做的，并不是去解决这个问题。”

虞怀信走到徐木身边，这个看上去总是有着后手的年轻人在他的耳边说道：“徐兄，我可否与你假设一下？”

“你想假设什么？”

“假设袁妤晗是渡幽境。”虞怀信握住手，似乎否决了之前的说法：“不，假设她是天境，像是上次在冰原时所拥有的力量一样，那种力量甚至超越了十七年前的魔君，你会怎样去看待这件事？”

“我……”徐木愣住了，如果袁妤晗拥有那样的力量，她的父亲又是死在紫烟阁手上，那恐怕是紫烟阁要被灭门了。

“无能为力，对吧？”虞怀信笑道：“那样只不过是将寒宫与紫烟阁的地位倒转过来罢了，我们始终在意双方力量之间的问题，却从未在意过……这件事情的本身。”

徐木沉默了，他明白虞怀信在说什么，但他不知道怎样去回答虞怀信的话。

“无论是宗门，或是国家，又或是两个人之间，这种斗争始终都是存在的。”虞怀信在徐木身后低声说着，就像是徐木梦境里恶魔的低语：

“但这种事情放在了国家和人的身上，又会去如何解决呢？”

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沈凡不知道去了哪里，虞怀信像是一个虚无的领导者，而徐木是他唯一的信徒。

“宗门之间的事情比国家简单，但也远比人际关系要复杂，所以它的战争很容易爆发，也很难去制止，那究竟……”

虞怀信站在徐木身后念念有词地说着，声音忽然戛然而止，传来的是一声略带方言的口音。

“徐兄。怎么了？”沈凡拍了拍徐木的肩膀，让他整个人的身体忽的一抖。

他环顾四周，还是寒宫的那座大殿，头顶的装饰依旧发出轻盈的声响，只是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人变成了沈凡。

“虞怀信……虞怀信去哪了？”徐木有些茫然地问道。

“你在发什么呆啊？他不刚才不是跟着荀宫主出去了么？你之后就一直站这发呆，是后悔赶自己师妹走吗？”

“是么？我……”徐木看着自己的手他不明白刚刚究竟是幻觉还是梦境，但他确实是在与虞怀信说话，可话说到一半，身后的人忽然变成了这个胖子，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没跟过去？”徐木还是问道，沈凡不是和虞怀信形影不离吗？

“他怕我大嘴巴说出去，我就留在这咯。”沈凡估计了一下时间，说道：“不过快开饭了，要不要我给你带点饭？你不是要去藏书楼吗？”

“谢谢了，我还是去和段坍他俩道个别吧，这样让他们回去确实不够意思。”说完，便向着大殿外走去。

“你这不还是后悔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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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寒宫，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这里确实不安全。”徐木说道：“别在那发火了。”

也许是在路上思考了一会，段坍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不过语气好了很多，说道：“知道了，你看我像是那种一言不合生闷气的人吗？”

徐木倒是没说话，但是云玥站在段坍旁边轻轻点头，这丫头还是向着徐木。

段坍假装没有看见云玥的动作，继续说道：“行了，你在这也不安全，我也听说了，紫烟阁要让人过来刺杀你。”

说道这里，旁边的云玥脸色也有些担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徐木会被带到寒宫，前几天在月胧门一直很沉闷。

“不过还有件事，还是和你说一下比较好。”段坍看着周围没有寒宫的弟子，低声说道：“昨天我们在寒宫外遇见张琼雪了。”

“张琼雪？她来寒宫做什么？”徐木皱着眉头问道。

“鬼知道？当时我不在，她正好遇见了云玥……”段坍的话还没说完，云玥就又拉了段坍的衣角，让他立刻闭上了嘴。

“遇见云玥，然后呢？”

“然后……她啥都没说，就夸了一句云玥很漂亮，就走了。”段坍打着幌子，说道：“不过我在冰原遇见过她，对她的性格还是有点了解的，她就是那种人。”

“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徐木看向了云玥，段坍刚说他当时不在场，又怎么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

“云玥，别让他骗人，张琼雪到底干了啥？”

云玥来的时候，徐木还没怎么细看她，本来想蹲下来和云玥说话，但他忽然发现云玥长高了一点，虽然身材还是那样娇小，但已经不需要他蹲下来说话了。

“得得得。”段坍把云玥护在身后，好像云玥是他的师妹一样，说道：“没啥，就是两人打了一架。”

“哦。”

“哦？”段坍被这个反应惊到了，他还怕把这事情说出来，徐木会在那里发飙，结果他就这么淡定？

“不然呢？她和云玥打，那肯定是云玥被打一顿啊。”徐木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脸无奈：“不是我说，就算你们两个一起上，都不一定打得过她。”

“你……”段坍被噎得说不出话，愣了半天，问道：“等等，你俩很熟？”

“不熟。”徐木果断否决，“我能和她有什么交集？”

“真的？”

“真的。”

“来，看着这张纯洁无暇的脸。”段坍把云玥拉到身前：“我再问你一次，你和她不熟？”

徐木那叫一个坐怀不乱，依旧是一脸坚毅的表情，说道：“不熟。”

云玥一脸嫌弃地拍开了段坍的手，重新站到了旁边，段坍也只能信徐木一次，将信将疑地说道：“行，我信你一次。”

林妍长老也出来了，徐木向林妍又请求了一遍，希望林长老能照顾段坍和云玥，才从外门离开。

“小师妹，你说，刚刚徐木到底撒谎了没有？”

云玥盯了段坍一会，过来很久，才慢慢摇了摇头，又慢慢点头，最后又摇了摇头，让段坍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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