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初醒

魔界，这是自古以来的称呼。和魔族一样，其含义并非“恶魔”而是“魔力”。

魔力是一种能源、能量，而非“恶魔的力量”……

但是人类，则将其视为“恶魔”之意。

在听夏克拉和安妮对《魔界调查记录》解说了一番后，我已经充分了解到这里的魔族和我以前在小说、漫画、动画中看到的魔族是两种存在了。

而最为重要的是，魔族总体上对其他种族并无恶意――当然，也并没有交好的意向。

该说不愧是魔法世界吗……这本书上记录下的东西有太多东西不合常理，我只能理解为其中有魔法支持。

“……最后，魔界三块大陆被分为四方地区，而其地区最高统治者就是君王，加上星海君王‘伊珺·礼拜’，一共五位。而与君王互相督察的，就是七大长老，即星海长老会。”

安妮说完后，深呼吸一下，然后拿起水杯开始畅饮……看来是很渴了。

魔界种族的花样繁多超出我的预计，我原本以为有十几二十个种族就差不多了，结果……魔界是一个完整的生态圈，物种细分成千上万都绰绰有余。

而与人界的人类最大的区别在于，魔族并未统治魔界，而是与其他非智慧种族平起平坐，所以一个部族几百万人就已经很庞大了。

“额……安妮……”我干涩地开口，“人界的这些情报，是什么时候……”

“这是第一次大战期间的。最新的情报还没有收到。”

安妮喝完水，立刻回道。

“最新的情报？”

我不解地问，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有魔族在人界当卧底调查情报？

“我发现，你什么都不知道诶。”夏克拉在一旁叉腰说道，“四个月前，四方君王带人进军人界，向人类宣战，第二次大战打响……已经四个月了啊。”

我震惊地看向夏克拉……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从没人跟我说过？第二次大战已经打响？莎莉娜告诉过我第一次大战的一些事，但从未说过第二次大战……

是觉得这件事人尽皆知？还是说觉得不和我说比较好？

等等……也就是说现在是战争期间，怪不得艾维尔那家伙那么神经兮兮的……

战争期间，一个敌方单位空降到家门口，这种事……不就是说的我吗？！差点就白给了？！

“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夏克拉问。

“额……我是从其他世界来的……准确的说，其他的人类世界……”我干涩地解释道。

安妮默默地倒了一杯水放到我面前。

“谢谢。”我小声道谢，然后拿起水杯大饮了一口。

“还有其他世界存在人类？”夏克拉表示怀疑。

“是啊，那是一个……”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顿了顿，“那是一个人类就是大陆霸主的世界……只有人类一种智慧生命。”

“那真是糟糕透顶了……”夏克拉皱了皱眉头。

“是啊，谁说不是呢……”我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糟糕透顶……”

但无可奈何……

这边的人类世界同样几乎是人类为霸主，但有其他多种智慧种族的钳制，所以貌似比我原来的世界要好一点――一点点。

不过还好在魔族的认知中，其他世界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其他世界也存在人类的说法不会太突兀和奇怪。

夏克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站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此时，图书馆内除了我们三已经没有别人了。

“哦……好。”我有些晃悠悠地站起身，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出现贫血的症状了……没想到现在又有一点头晕。

我看向安妮：“谢谢你了。”

说实话，有一个对人类世界有一定了解的魔族给我解说真的是很好运了。

“嗯，嗯……”

安妮低着头，自顾自地收拾着桌上的书本，动作有些畏首畏尾，但十分细心，整理好后直接抱着书本匆匆走上螺旋阶梯，似乎是在避开我的视线……

这么内向又害羞的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影视作品里看到的应该不算见到吧……

我转身，跟上夏克拉的脚步离开了图书馆。

一走出大门，属于城市的喧嚣声就回来了，只是比起机械吵闹的声音，这边要更入耳一些。

走在路上，夏克拉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第一次见到夏克拉时，她给我一种略有冒失的开朗印象，但现在已经不是那样了。

她有时露出的笑意，略显勉强。

说起来……其实我对这里，这座刃心城几乎一无所知……

只是知道怎么走，怎么回去而已……

对我认识的人也是……

莎莉娜公主、塞尔维斯、夏克拉、艾维尔……

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人呢……这几天，我一直忙于剑术训练和学习家务，脑子里也主要是想搞清楚这个世界……

和以前一样啊……总是忽略身边的人……明明他们跟人类是不一样的……

“丰翼……”

夏克拉叫了我的名字，把我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你真的不是人类世界……不是从这边这个人类世界来的吗？”她问道。

“嗯，应该不是吧。”我说，“我那个世界是没有魔法的，这边这个人类世界有魔法吧，而且是公开存在的魔法。”

“公开存在？”

“也就是说，这边的人类，哪怕是一般人也知道魔法的存在对吧。”

“当然……魔力就像花草树木一样，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

“但是，夏克拉……在我那个世界，没有魔法啊。”

我苦笑道。

是的，没有魔法，没有精灵，没有神明，没有魔族……只有人类的，无聊的世界。

“完全没有魔法吗？”夏克拉像是要确认什么惊奇的事一般，非常认真地问。

“谁知道呢。我只是一介平民，还是平民中的小孩子，对于世界还不是很了解。但是至少，我那个世界，就算有魔法，也是绝对没有公之于众的。”

我抬头望天，璀璨星空美得不真实，就像画出来的一样。

“星空之幕……”夏克拉轻声道。

“嗯？什么？”

“星空之幕。因为在星海以外的地方看到的天空都是假象，如同画在幕布上的画一样，而真实的天空是135颗明亮的永恒星，所以我们叫星海之外的天空为‘星空之幕’，但是这只是我们这么叫而已。”

夏克拉笑了笑，单纯可爱的样子像随时会吐出舌头露出恶作剧一样的表情似的。

“夏克拉，关于那个永恒星……”

“等等等等……别问我，我只知道一般常识范畴内的东西，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得详细又准确的话，还是问安妮吧。或者问殿下，听说她在某些方面意外地知识渊博。”

夏克拉打断了我的话，连连摆手。

“好吧……”我挠挠头。

“你明天也会去图书馆吗？”夏克拉问。

“我倒是想去啊。但是到底去不去得了还得看公主殿下怎么安排。”我叹了口气。

“如果……你今后会常去图书馆的话，有什么问题找安妮就好，她在书本知识这方面应该是最值得信赖的人了。”

“好……就是不知道我和她能不能正常交流……”

对夏克拉的话我也只能笑笑。那个女孩是我亲眼见过的最内向的人了，没有之一，还很容易害羞，似乎还有点胆小……

而且就算没有这些阻碍，我觉得一般人也不会喜欢非亲非故的人缠着自己问问题。

虽然她刚才主动过来给我解答问题了……总之，明天再说吧。

……

回到寝室的时候，莎莉娜公主依旧还没回来。

迅速解决了晚饭和洗漱之后，因为没什么困意，我只能站在窗边看着星空发呆。

这片星空美如画，是我在那边的人类世界没能见过的，从这一层面讲，这景象是虚假的并没有大问题。

但是……

就像看到美丽的小动物一样，哪怕会下意识地想到鲜艳的颜色肯定有毒，但内心还是想要相信其没有危害……

我也……希望这片星空并非虚假。

但是，想要了解真相就必须知道更多，无论真假，收集情报是最重要的，至于可信度则是之后再判断的事。

“哦呀？今天没有睡呢。”

门被打开，莎莉娜公主走了进来。

我回过头，看到她摆摆手把女佣都赶了出去，眼神和动作透露着一丝疲惫。

“倒是你，一副躺下就能睡着的样子。”

“累啊~最近全是烦心事。”

莎莉娜公主打了个哈欠，顺手解开了华丽的裙装。上好的绸布滑落下来。

莎莉娜一件一件地解开，衣裙在地上重叠。直到最后只剩下内衣。

果然么……真是方方面面都和现代人类的生活。虽然给人一种中世纪的落后既视感，但实际上这里的生活是优质的现代生活――除了没有计算机。

“嗯？今天没有避开吗？”

莎莉娜注意到了我的视线，随口问道，同时打开衣柜，不急不缓地解开内衣扣子，卸下最后的贴身物件后，换上白银色的吊带睡裙。

“嗯……想知道如果我真的看你更衣的话会不会丢了自己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说。

“不会。我有说过让你不要看吗？”

莎莉娜又换上了微笑，被赶到眼角的一丝疲乏连我也难以察觉。

她走向窗边，走到我身旁，吹进来的微风触动她的发丝，将她的味道带进我的脑海，这是她不在时残留在房间的气息所不能比拟的。

“我想不明白……你……是一位随意的女性吗？”

“嗯~？说不定是这样呢。”

莎莉娜看着外面。

我注视着她湛蓝的眼睛，那被蒙上了一点灰暗的目光……

“我对你，真是一无所知呢……”

像是认命一般，我别过脸叹了口气。我对她的认识，也仅此而已了，仅仅是她的美丽而已。

“我对你，也是一无所知啊。”她说。

我又看向她，如同那天一样……她的眼中映着我的样子。

“你，接下来……不，应该是，你想要做什么？”

“这么关心我？”莎莉娜莞尔一笑，向我靠了过来，“你，如果是个笨蛋的话，就不会去想这些那些了。而既然你不是笨蛋，又怎会不知道答案？”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论是“我知道”还是“我不知道”，都说不出口。

“再强大的人，如果胆小的话就只会在这个世界上痛苦地活下去――更何况，你还谈不上强大，就更加痛苦了。”

她笑着，低下头，然后轻轻抱住了我，双手抚摸着我的背。而即便如此……就算能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我也没有伸出手去回抱她……

男人都是这样吗？即便心里明白自己只是在妄想，但是当漂亮女孩摆出一副亲近的样子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心。

“你真的是……”莎莉娜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头，仰望着我的眼睛，说，“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聪明了。”

随后，没有一点留恋地转身走向床榻。

“今天在图书馆，我明白了。我并不是来自你想了解的那个人类世界。”我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地说，“而在我那个世界，人们经常说，想要漂亮女孩的亲赖，就需要去追求。人们也常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莎莉娜公主停下脚步，微微转身，微笑的侧脸十分动人：“挺好的话，不是吗？”

“你，其实并不是很想了解人类世界……对吧。”

“噗！”莎莉娜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来你的关注点在那边么？只要不是傻子，谁都会思考。你呢？你有认真地思考过吗？为了寻求答案而不断深入地，那种思考。”

“谜语的话，我听不懂啊。”我挠挠头。

“你很奇怪啊――明明会去揣测别人话语背后的意思，但是却从来不得出答案，只是提出问题，摆出悬疑，而对于关键的真相，你却毫无兴趣，或者说……你在害怕吗？”

一瞬间，我的动作停滞了……

“胆小鬼~”

莎莉娜公主嘲笑道，但即便是嘲笑，她也笑得很好看，十分轻灵。

她转身，倒在床上，完全不介意我的目光，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雪白的皮肤和身体的曲线刺激着我的身体。

但是……我没有避开，也没有迎上去。只是……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而已，直到她呼吸平稳，沉入梦乡。

或许是因为没有真实感，或者说因为感觉不到生活的压迫而没有真实感……亦或者，仅仅是因为这里的幻想世界一样的地方就放松了……

生活有多辛苦，我明明很清楚，但是在这里却不知什么时候遗忘了那份痛苦……

然后，仅仅是沉醉于自己的幻想中而已。

我看着莎莉娜的睡脸，美丽得不真实……

“仅仅是迈出一步而已，生活怎么会因此产生变化呢……如果你大骂我是白痴蠢货，我还好受一些。”

我像是自言自语般，在星光眷恋之中，吐出了疲惫的话语。

Tips：现在可公开的情报：『魔界时间单位』，魔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时间却采取了同样的时分秒制，同样二十四小时为一日，只不过，魔界是更为精准的绝对24 小时。30日为一个月，跳过了7日为一周的制没有采用。十二个月360天之后，是五天的除旧迎新，绝大部分魔族在这五天会举行盛大的庆典活动。而人界每四年的366天一年在魔界改为6天的除旧迎新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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