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未来

「请进吧。」

在我带有礼貌性地敲响了门前那高挂着的铃铛之后，由屋内传来的年迈嗓音呼应了我们，我和轩墨染在彼此相互望了几眼后，步入了雷杰斯特的视野中来。

「雷杰斯特大人，吾名轩墨..!」

「能不能恳请各位贵宾，稍等片刻，我忙完这明天要发布的宪令就好了。」

轩墨染干眨了几下眼睛，而我也随即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不过半分钟的时间，轩墨染也找了一处角落静静地等待着。

房间没有很大，但甚是整洁，仿佛将小的区域因打理而显得宽敞许多。

雷杰斯特的面容，我本以为是带有凛然之气的，结果没有想到的是，相比较所谓的凛然之气，更多的是作为一名年过七旬的老人家。

房间内，高窗外的阳光静悄悄地透过微薄的帘布，撒落正中央的蓝色地毯上，整个屋内，除了那几声清脆的指针划过钟表外，唯留下那一阵让人听起来分外舒适的纸与笔间的摩擦。

随着时钟的推移，雷杰斯特长呼出一声叹息，他看了几眼手中的明日宪令，而后放下了笔，将目光投向了我和轩墨染。

「你们觉得，这个怎么样？」 雷杰斯特指了指那一张宪令，示意我们前来观望的同时，眼角两边的皱纹多出了几道来。

「这个...！」

「雷杰斯特大人.....你。」

不敢置信的神态仅在刹那间迸发出言表，在我还未能作出反应的同时，轩墨染的双手发抖了起来，他深深注视着宪令里的内容，一字一字的认真仔细地观察了好几遍之后。

轩墨染稍有平静地平放而下那一张宪令于雷杰斯特的桌前，而我也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底。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就应该能够结束了。

「....雷杰斯特大人，上面的..都是真的吗...？」

雷杰斯特点了点头。

「真的....要把古雷法尔纳人...解脱囚禁，成为自由联邦之下的朋友吗....」

轩墨染问了一次又一次，他实在是想要一个正确的答案，在雷杰斯特的面前得到，真正的答案。

而雷杰斯特也很平静地回应了他。

「已经写在上面了，不会再改变的了，轩墨染。 他们自由了。」

月亮楼外的金色光芒落下山峦的一侧，染为偏金黄色的天际线上，一片厚重的白云飘散开来，整个自由联邦都于余辉撒落之时，沉落一片夕阳。

....通关了？..

我嘴角上的微笑，似乎并未有过多的隐藏，反而在那窗外透过的朝霞，一滴仿若闪出莹光的泪珠落入笑颜之上。

没过几秒，两道深刻的泪痕留在了我的脸上，像是在刹那之间，双肩那块沉重的巨石彻底散落，我不断地问着自己。

结束了吗？ 这漫漫的长夜，将会在今夜的黎明破晓吗。

「哎呀哎呀...记性不怎么好了呀。」 雷杰斯特敲了敲一旁的桌角，吸引了我与轩墨染二人的注意力。

「陈匀...是这个名字吧。」

雷杰斯特如此说道，而我也干瞪着疑惑的眼珠子挠了挠头发。

「我叫杰克.法尔朗，出生于美国堪萨斯州，在古雷法尔纳永王.杰瑞安尔时期，就被一名杰出的魔法师召唤了过来。」

「....你是，古雷法尔纳的召唤者？」 轩墨染震惊的神色盖过先前的喜悦，他甚至有着一种审判的态度，对视向雷杰斯特那双浑浊不堪的苍老瞳孔。

「是的，我是...而且我也不会打算隐瞒。 我在这里，度过了我的一生..从年轻的少年，成为了年迈的老爷爷...轩墨染，陈匀..能否告诉我，你们来这里前的年代，是几几年？」

我看着雷杰斯特的双眸，仿佛一滩浑浊的污水，内心不禁打颤起来的时候，轩墨染先是说出了声来。

「2019年。」

「你，你也是2019年来的？！.....」 我睁大双瞳，窗外的阳光正逐步漫入一片黑暗当中来，屋内的光线也昏沉了少许。

雷杰斯特叹出了一口气，他站直了年迈腐朽的身子，用那干瘪的指尖叩响了一次响指后，缓缓地说道。

「不，是我们都是，陈匀。只是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穿越性而来的，而我和他，是召唤性质而来的....这个世界一直在呼唤着新鲜的生命与强大的战力，不是在做出什么好玩的东西，如果我们开明点说，这个世界不存在神明，唯有在混沌时的两股力量，黑暗与光。」

话音刚落之时，屋内的一切仿佛伴随着黑夜的面纱所笼罩上一层精致的漆黑，雷杰斯特点起了身旁微弱的烛火，随即再次以那双令人发寒的凌然目光看向了我。

而我也在顿然之间，发觉内心好似陷入泥潭般沉淀。

「我们都因世界对于我们独特性而拥有专属的能力，而我的能力..是望见多种可能性的未来，我们从来都不曾有过平行宇宙的设定，只是拥有着多种可能性。 但现在，这股能力正在侵蚀着我的一切，记忆，身体，包括..情感。」

桌前，那盏被雷杰斯特所点起的烛光因寒夜的冷风打颤，就像是在黑夜中发抖的星光，他带着沉重的语气，继续讲述道。

「.....不过我说过世界的多种可能性，对吧...其实，我讲错了。 自从最后一名穿越者来到之后，我再也看不见了..唯有黑色，唯有那一片漆黑掩盖之下的未来是我能够看见的。 并且，我还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在害怕，这个世界，在颤抖着。」

我咽下了一口长气，嘴上勉强地勾起一丝笑意，以发颤的嗓音问道。

「..不会的吧，都是假的吧，是不是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只有一片黑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望着情绪慌张的陈匀，轩墨染微微扫过一眼雷杰斯特的目光，桌上的烛火黯淡之时，窗外的寒风急促地刮过屋内，卷起了大片纸张于天花板之上飘荡着。

———— 「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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