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机

维多利亚与柯林斯走在回去女生寝室的路上，柯林斯原本打算带着维多利亚在学校逛一趟的，可惜等吃完饭出来，时间已经比较晚了，于是逛学校只能暂时搁置。

走路走到一半，柯林斯突然对着维多利亚询问：“你觉得斯芬克斯学长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维多利亚的脚步停住了。

“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柯林斯点点头，然后说道：“有人和我说过，斯芬克斯学长是个心机婊，是个玩弄人感情的混蛋，我原本不信的，但是刚才和他多说了些话之后才发觉，那个人说的是对的。”

维多利亚诧异的看着柯林斯，柯林斯脸上带着笑。

“我以前问过我的父亲，什么样子的才算是有心机的人。”

“父亲和我说，有心机的人大致分为三类，第一类就是最低级的损人利己，这种人就是简单的恶人，所有的一切关系都是用来出卖的，跟这种人在一起，除了厌恶就只剩下怨恨，这种人什么时候遭遇背叛都不奇怪。”

“第二种的话，就是斯芬克斯学长这样的，哪怕你被卖了，你也会喜欢他。”

维多利亚不理解柯林斯的意思。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懂吗，这种人非常善于打理自己的人际关系，哪怕他在算计你，跟他在一起你也会觉得快乐，古代君王身边总有两种人，一为宠臣，一为能臣，任谁都知道宠臣不如能臣，但是宠臣却能与能臣并列，这不单单需要谄媚，需要更多的，是心机。就像斯芬克斯学长实在利用我们得到他的学分，可是在刚才，你是不是觉得其实帮学长拿到一点学分，其实也不是什么难受的事儿？”

维多利亚不言语，她与斯芬克斯深交良久，此刻听着柯林斯的话却满不是滋味。

柯林斯的呼吸重了些，脸上也浮现了奇怪的笑容。

“学姐是否觉得我在否定学长的行为？”

“那个，我认识斯芬克斯很久了，其实……”

柯林斯摇头。

“我并不是在否定学长的行为，事实上同样是交朋友，君子之交是相当令人难受的，更多的人喜欢小人之交，我也不例外，如果硬要把我的实验成就分润出来给另外的其他人的话，比起那些不认识的人，我更希望的是分给斯芬克斯学长。”

“那你？”

“我只是再发牢骚而已，我并不擅长与人交流，甚至对于人心之间的算计都不了解，说来也是可笑，其实我在返校之前被我的妹妹算计过一次，那一次让我非常狼狈，我曾经狠狠发过誓，一定要让我的妹妹感觉到我承受的痛苦。”

“可是，怎么承受呢？”

柯林斯闭上了眼，墨月的形象出现在脑海之中，那个谋害自己的小妮子现在就穿着自己的学生制服，被绳子牢牢的束缚着，嘴巴里塞着大量的东西使其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柯林斯站在一边，手中拿着一条细长的鞭子。

那是柯林斯最初的幻想，他觉得，用肉体惩罚的方式来教育自己不乖的妹妹实在是个很好的选择，肉体的痛苦虽然短暂暴烈，却也是思想浅薄的柯林斯想过的最简单的报复方式。但是就在刚才，柯林斯看到了斯芬克斯长袖善舞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更好的方式来对抗自己愚蠢的妹妹。

让人痛苦，并不单单是用肉体惩罚的方式。

“呐，学姐？”

“诶？”

维多利亚与柯林斯视线相对。

“刚刚和学长聊得久了，很多事情都没得说，现在，正好就我们两个，我有什么话也不隐瞒了，如果话语间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学姐多担待。”

“嗯，学弟你说。”

柯林斯深深吸气。

“我们的实验，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你不要管我，我也不会管你。”

“诶，不，不管你？”

“嗯，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做好的，但是因为系别的不同，你和我的专业不对口，所以我只会做你吩咐我做的事儿，其余的，我一概不想管。”

柯林斯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并不是多么好看的，而是冷漠的，拒人于千人之外的，那样子的孤单，总令维多利亚有种难言的痛楚。

她在柯林斯身上，看到远比自己当初更深的孤独，只不过，柯林斯的样子，是享受的样子，他并不介意自己身上的孤独，反而甘之如饴。

“我不知道斯芬克斯学长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愿意帮你其实并不是什么好心，我只是不想卷入这个学校另一个权力斗争，你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逃避的借口，所以你也别把我想太多了，我啊，是个很讨厌别人来打扰我的生活的人呢。”

“那个，学弟，我……”

柯林斯将手指放在自己唇上，维多利亚不说话了，柯林斯笑了笑。

“呐，学姐，我们都是彼此人生之中的匆匆过客，谁也别想着谁，等这次实验结束，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

维多利亚没有应和，柯林斯便当维多利亚答应了，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入了黑暗之中，那一袭魔法师袍与黑暗是如此的贴合，柯林斯的映衬在黑暗中的背影显得毫无突兀之处，仿佛从一开始就站在此处，最终也将消失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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