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物归原主

女神看着三人跪在地上，神情黯然，目光看向了御枫已经死去的肉体，这副凄惨的模样便是他的真实写照，人不人，鬼不鬼的。

好不容易自己助他转生，结果一切都没能如自己所愿，这个执拗的人类视责任为一切，独自将一切的罪孽抗在了身上。

他没有想过回报，只是在自娱自乐罢了。

就像是舞台上的小丑，笨拙地演出着，他不知道台下的观众是否满意自己这拙劣而又可笑的表演，因为他自己本就想饰演着这样一个能够带给人欢笑的角色。

观众们笑了，他可以美名其曰自己的付出有所收获。

观众们没笑，他则可以说是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只不过现在自己还没有完全领悟。

无论怎么样都不亏。

所以说错的不是小丑这个角色，而是他自身的问题，因为他并没有那个天赋。

待得下台之后，他卸去脸上丑陋的面妆，缩在角落。

他没有哭，只是有点无奈。

伤心的是自己的戏份在人们的眼中微不足道，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会尽心演好那滑稽的演出。

其实没人想演小丑，要走钢丝，踩皮球等等，稍有不慎便会身受重伤。

但是他没得选啊，自己不上的话，雅娜她们很有可能就会被推上台，被迫去做那种危险的事情。

所以他必须硬着头皮杠上去。

这样一石二鸟，既满足了他带给别人欢笑的私愿，也保护了那几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

接下来主角们会登场，他这个小丑不过就是个前戏，在上佳肴之前餐厅都会上一些开胃小菜，和那些用心烹饪的高质量食物相比，小菜这种一口吃完，充充饥的小食品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很有自知之明，可是也正是因为这点，他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会后悔么？

女神倒不这么想，御枫灵魂在被自己收回时还是和以前那般洒脱飒爽，人事已尽，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和他也没有关系了。

现在最终的一场戏结束了，他也不需要再表演小丑了，现在的他卸去了身上的重担，可以安心离开了。

而在离别之际，他身上满是伤痕，不过他隐藏地很好，谁都没有发现。

在途中他再一次卸去了妆容，望着远处，第一次哭了出来。

即便在表演过程中他出现了失误，摔在地上，也得忍着巨大的疼痛强颜欢笑，观众们会认为那是演出的一部分，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给他一些稀碎的掌声。

而他也必须弯身鞠躬，接受这种‘荣耀’继续表演。

女神轻叹了一声，自己其实并未抹除她们的记忆，她骗了御枫。

消除记忆会导致她们的人格出现变化，自己能做的——唯有封印。

他一定想不到身为的神明的自己会欺骗他吧。

在精密的机器在制作过程中要是出现了一个细微的错误，内部的零件就会卡壳损坏，导致整个机器出现故障。

他是制图人，所有数据都罗列了出来，毫无破绽，但是制作配件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身为神明的自己。

【人类，真是遗憾啊，事事可不会都如你所想那般顺利，但是我也没有骗你，我确实让她们忘记你了……】

女神心里有点感伤。

御枫是她遇到的最为聪慧的人类，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就连他是雅娜三人最大的劫难都算到了！

就在这时，女神看到跪着的三女身上释放出了深沉的星力，与圣体之力融合之后她们的星力在这一次不断地提升着！

强大的星力好似蹦涌的海潮般席卷而出，女神心神一动，白色的能量形成了护罩将其阻隔。

她默默地看着三女，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御枫的尸体前面。

哭泣声，刺耳无比，就像是尖锐的猫爪在黑板上不停地抓着。封印的记忆被破解之后她们自然便想起了渡过三劫之时御枫曾对她们做的事情。

女神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也不懂她们的内心会是何等的痛苦，她只能像是无事人一般安静地看着。

直到她们哭累，睡去……

不过庆幸的是她们不会有那时御枫选择她们的记忆，能够想起的唯有那孩子帮助她们渡过劫难的详细记忆。

本来她们就是用来给那小子幸福的道具，结果他却甘愿为了这些道具死去。

女神还记得自己曾经对他说过，她们三人是只为她而盛开的艳世花朵，也会因为他的离开而枯萎，只可惜他并没有将自己这话放在心上，彻彻底底地信了自己消除了她们记忆的谎言。

不……

或许，他也已经看穿了这一点也说不定，只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执拗地走下去，因为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女神微微抬起一手，御枫的左手的护腕，面部长发以及身上残破的衣服像是被一种风刃切割开来。

“你们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么……现在的你们也应该有勇气去直视这些伤口了吧。”

左手手腕密集的割腕伤痕，左半边脸密集无比的黑色水泡，还有胸膛处曾被那位神秘女子用白剑击穿的伤口赫然出现在了雅娜三女的面前。

她们身体一颤，哽咽着，无法呼吸，泪流满面。

说实话……女神并不想让她们破解自己的封印，因为她并不想看到这一幕，可是她们依旧凭借着自己的记忆，硬生生地想起了御枫的残影，所以……她不得不退后一步。

“啊，啊啊啊啊啊！！！”

她们大叫着，泪如雨下，声音嘶哑地让人心碎。

接着，她们像是共享着这个死去的怪物的肉体，玲雪托起了左腕，此为运劫之殇。

雅娜轻抚着左半边脸颊，只可惜她能触碰的唯有那鼓起的黑色水泡，不过她并没有害怕，表情欣慰，那是体劫之痕。

而最后的静羽则是将头抵在了怪物的胸口处，被白色利剑刺穿的伤口流淌着粘稠的黑血。这是死劫之印。

三劫应三女。

而她们也在那小子渡劫之时苏醒，看到了最不该看到的情景。

不过正是因为那时她们苏醒的关系，女神的封印才会出现破绽。

其实御枫一直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自己在这三个小可爱之中的分量。

只是他自顾自地认为自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甚至认为自己配不上她们这样的天之骄女才会出此下策。

其实他根本不是什么智者，他漏算的东西实在太多，每一样都能完全破坏他的计划，让他完全崩盘。

就在这时，雅娜像是发现了什么，她将御枫紧握着的右手托起，费尽力气拿开了他僵硬的手指后一条银色项链便坠落于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那是她送给御枫的礼物。

而这也是御枫两世为人第一次收到了珍贵宝物。

这是他走至旅途尽头的最后宝藏，他必须紧紧地握在手里，无论谁都不能拿走。

除非……是当时赠送给自己的那名小可爱。

她如果要收回的话，御枫虽然有些不舍，不过还是会强颜欢笑，双手奉上。

“物归原主了。”女神低头，看着手中逐渐黯淡的光球，“人类，是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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