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只会是我（二更）

幽暗的空间中，地面上有着数不清的水洼，同处一片空间，却倒映出不同的景色。

忽然，一只手从其中一个水洼中伸了出来，带起一阵“哗啦”的水声。

扬起的水滴洒在地上，如有灵性一般，违逆了水往低处流的道理，滚回了原先的水洼中。

一点也没有流入别的水洼。

“咳咳咳——”爬出来的人自然是楚纣，他将肺里的积水咳了出来，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周围。

“还以为会直接回到大秦或者长天城附近的，没想到还是这里。”那离开了那个世界跟没离开不是一个样吗。

他没有放松警惕，楚纣清楚的记得自己跳进水洼的原因，就是躲避游走在黑暗中的某个存在。

楚纣环顾四周，在不远处的碎石堆旁看了到躺在那里的暝蚀，赶紧走过去。

“暝蚀！”楚纣刚走进几步，暝蚀便睁开眼睛，将玉指竖在薄唇前，作了个噤声的动作，脸色有些苍白，仿佛大战过后的虚脱样子。

事实上也就像楚纣想的那般，暝蚀经历了数场恶战。她的本体一开始进入的一处裂缝是充满了各种魔的空间，她本可以避开那些魔。

只是暝蚀担心她现在放过的魔在辗转一番后，可能会跑到别的地方对楚纣带来危险，便陷身混战之中。

杀完了那些魔后，又要躲避在黑暗中巡视的强大存在，费了好一番功夫寻到了这里。

“你没事吧。”楚纣压低声音，同时警惕起来，担心哪里突然窜出个敌人。

暝蚀摇摇头：“没事，你赶紧收敛气息，压缓脉搏的跳动，尽量让自己进入半死人的状态，不然很有可能会招引来别的东西。”

“嗯。”龟息术之类的他还是会的，他赶紧照办，躺尸在一旁，两人陷入有些尴尬的沉默中。

“刚刚那个世界是什么？”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楚纣，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了。

“很难解释，那是夺天地造化的东西。”女人顿了顿，侧过头，眸子看着楚纣方才爬出来的水洼，“我很谨慎小心地大致逛了一下这里，但是寸步难行，处处都暗藏凶险，这里很有可能是某位存在的墓。”

墓？！

楚纣面露震惊之色，从上古祸害到现今的灵力风暴中，竟然有一个墓！这得是什么样的存在才有这等伟力！

“这里很多空间都可以相互连通的，它们就像是一个小房间，彼此相通。可惜我不敢继续往深处走，这座墓太大了。”当时料理完一批魔后，暝蚀不敢浪费太多时间，立即追寻自己在楚纣身上留下的那个印记，一路寻来。

如果不是这个印记，她可能也寻不到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而你周围看到的这些水洼，很有可能是来自昆仑山中轮回湖的水，这些水可能是记载了墓主生前的记忆，每一个水洼就是一份记忆。造化不够，或者与你无关的记忆都是看不到的。”

楚纣想到了自己当时看水洼的时候，有很多看了都会头疼，唯独他能跳进去的那处水洼能看得见涟危。

“你所进入的很难说得上是一处世界，连秘境都说不上。”

楚纣愕然，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意思就是，我可能只是去了别人的生前的记忆里逛了一圈，就好像一个梦？”

女人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或许吧，我也不确定。我对轮回湖的了解也仅仅是血脉中传承下来的零星知识，天地太大，没有谁能穷尽它。”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之中，明明躺的距离很近，可彼此间的心又隔得挺远。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呢，从时间上来算，他楚纣和暝蚀也不过是认识不到半个月的人罢了。

而且还是因为赵语嫣那层令人哭笑不得的叔嫂关系才认识的。

楚纣很明白这沉默的源头在哪里。

没错，就是某种荒诞的可能——转世！

假如他在水洼中度过的经历都是曾经发生过的，那么帝辛自然就是暝蚀先前提到过的那位自己幼时的庇护者。

而暝蚀之前也这么说过

——之所以一直用着这外貌，我也不过是妄想着借此能够找到某个人。

果然是找的是帝辛吧。

等量代换一下，她找的不正是疑似帝辛转世的楚纣么。

他的灵铠和帝辛的铠甲是一样的，刚好又能够进入了那片记忆中，把他想做是帝辛的转世也是很正常不过的。

甚至楚纣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因为真的太巧合了。

那么现在两人的关系就有些复杂，前一秒你还是我嫂嫂，我出门转了一圈，发现我们以前原来还有这样的孽缘。

而且问题的关键是，哪怕这种帝辛转世的想法仅仅是猜测，暝蚀这女人却看起来很吃这套的样子！

离开大秦前，赵语嫣给他的任务是什么，拉拢这位大妖小姐呀！他此行迎（接）娶（盘）嫂嫂的根本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只要他稍微开口装一下糊涂，扮作低情商的样子，说不定很轻易就能把暝蚀吃得死死的。

以前在流行书刊、动漫中的后宫作品不正是如此么，男主们自带感情迟钝的属性，让一群妹子围着他团团转，占了妹子的便宜还要装无辜。

那种恶心的事情，楚纣不想做，他不喜欢缔结那么多因果。他在去长城参军前，就毫不留恋地把始皇赐给他的萝莉侍女团给辞退完了。（虽然家里现在还有一个王昭君就是了。）

他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把事情摊明白来讲！

“我来说说我对于一个人的定义吧，现在的躺在地上的你我，是由过往的无数经历、知识、记忆组成的，这是意识层面的自我。假如‘楚纣’在成长中缺少了某一段记忆，即便他还是叫‘楚纣’，也绝不会是我！”

因为灵铠有些磕屁股，楚纣解除了铠甲，挪了挪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尸。

他继续说道：“可能讲得有些复杂了。简单来说就是，现在你眼前的这位猛男，名字叫楚纣，是我用了十多年时光，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不是谁的替身，我只会是我，不是你想找的那个人。”

“假如九黎族战神帝辛死了，他可能还活在你的记忆中，但绝不会活到我身上！”他说得很果断，一点遐想的空地都不留暝蚀。

楚纣将“自我”强调得很明白，因为转世对他来说是一个可笑的话题。

是不是帝辛的转世与他楚纣有何关系？

他只记得在自己小时候，是尚在求学路上的姑姑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的！那个有着两人共同回忆的世界，永远都是他魂牵梦萦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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