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各有所思（下）
我只是隐隐感觉……他好像不大一样了……
就好像没有了灵魂一样……
这两句话爱丽丝藏在了心里，并没有说出口……这一次……
她用灵力和契约羁绊【1】去感知亚迪的灵魂时，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在她看来，亚迪可能对她的做法有了一些脾气，故意把自己的灵魂藏了起来……
这让她的心里很过意不去……
因为从把亚迪克罗带回来到现在，她好像什么事情都在强迫他一样……
无论是这次洗涤仪式，还是把他从魔王堡带回来……
虽然她做的事情都是符合勇者这个立场的，也是能够让亚迪克罗免于被镇压或者被囚禁的……
但是她的心里还是过意不去……而且冥冥之中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亚迪的些许反抗……
……
她原本可以把亚迪毁掉的，这样她不会受到教会上层的质疑，也能永绝后患，但是她不想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
因为在签订契约的一刹那，她触碰过亚迪的灵魂……
在某种意义上，她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自从爱丽丝经历过绝望之后，信条和正义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虽然还是占据第一位，但是她不免产生了一些动摇——
她一直坚守着“魔物即是恶，必杀无疑，而人的本性却不是恶，尚且可以教诲”这一信条。可是亚迪克罗救下了她。与魔物为伍的亚迪救下了她……
这让她的信条被打破了，也开始让这个十八岁的少女开始反思自己的生命……并发生了一些改变……
她很感激这些改变，而这些改变恰恰是亚迪带给她的，亚迪不仅仅救了她，更在精神上影响了她……所以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就更不能恩将仇报了。
……
她尊重亚迪恩罗的意愿，并不希望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
尽管迫于形势，她必须这么做，但是她还是希望给亚迪克罗留一点空间……
这也正是她没有立即呼唤契约的原因之一……
而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点，她确实感觉这把魔剑身上有些异样……像是出了什么变化一般……
在仪式之后，爱丽丝和赫斯尔走在过道上……
谁都没有出声，谁都没有说话……
一种诡异的沉默开始缓缓充斥在这条走廊上……
直到到了房间门口，赫斯尔才率先开了口……
“爱丽丝……晚上还有一场宴会，你还是不打算过去吗？”
“嗯……不去了吧……”
“都已经回来了，你作为勇者，什么宴会都不去露面，不大好吧？”赫斯尔还是之前的那副模样，带着淡淡的笑容，爱丽丝也发现了，这几天她好像笑得特别多。
“你又想去吃找东西吃了？”
“不要这么说嘛……我也是为了你好……总感觉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去放松一下也挺好的……再说了，今天晚上是王国的欢庆会，排场应该不小……”
赫斯尔还是原来的赫斯尔……爱丽丝淡淡地笑了出来，这把圣剑陪伴了她将近十年，每一次自己的心事都会先被她看破。
“嗯，那就去吧……”
“还有半个多小时，我感觉我们可以准备动身了……”
“这么快？”
“走了！”
爱丽丝微微一愣，顺手捎上了亚迪，为了防止亚迪像上次一样逃跑，她已经养成了随时随地把他放在身边的习惯……
“怎么？爱丽丝你还要带着他去吗？”
“我……”半晌，她点了点头，“嗯……”
“这倒是无所谓，只是待会换了一条礼裙，还把他带在身边，不觉得太过别扭了吗？”
“那……那怎么办？”
“把他先留在这里……”
“他不……不会跑吗……”
赫斯尔微微一怔，但是为了掩饰她自己的微妙变化，她依旧用那道淡淡的笑容骗取了爱丽丝的信任……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就用我的剑鞘暂时把他封印起来吧。他有办法消除灵力印记的话，我们只能使用一些物质性的办法禁锢他了。”
“可是……”爱丽丝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亚迪，看样子，她似乎并不大情愿，“这么禁锢他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事到如今开始顾虑他的感受了？”
“不是……”爱丽丝微微一愣，“不，是……是吧？”
“到底是肯定还是否定？”
“是……”爱丽丝微微低头，还是有些模棱两可。
“还真是爱丽丝会有的样子呢……但是应该不用我来提醒你吧？”赫斯尔微微笑了笑。
“嗯……我知道……在爱丽丝之前……我首先是个勇者……”
“没关系的，爱丽丝……他会理解的……”赫斯尔微微一笑，转过身去，背对着爱丽丝……
“我用剑的名义担保……”
“他会理解你的……”
谁都看不清赫斯尔脸上有着些许悲伤的神色，亚迪不能，爱丽丝也不能，但是她的声音却越变越弱……
“去吧，赶紧进你的房间换礼服吧，我可不想错过那些糕点，你不愿意的话，就由我来做吧。我们两个都是剑，也就没有什么埋怨不埋怨的了……”
“那好吧……”
爱丽丝挤出淡淡的笑容，她把手中的魔剑交给了赫斯尔，青葱细指微微掠过尚且还有些湿润的剑身，带起几滴从灵泉中带出来的浑浊液体……
一股如蚊虫叮咬的微弱刺痛感在爱丽丝的指肚上轻轻泛起……
【1】契约羁绊：签订契约的两人会形成一种无形的羁绊，类似于无形的绳索牵引着彼此，双方可以通过这种无形的联系感知对方的身心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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