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珞听到那个消息之后,意外的平静,眼里像是结了冰的湖水,掀不起半点波澜。
沈洁雅坐在他的身边,看着双手合十撑在膝盖上,默不作声的沈轻珞,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坐在自己对面的沈洛阳。
她当然明白沈轻珞为什么会如此的平静,因为她知道这个哥哥的心死了,就像是彻底放弃了对于某些事物的追求,将某些事物淡忘了一样,他选择将那些控制不住的情绪全部清零,只留下这宛如木偶一样的形骸。
沈洛阳一脸紧张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尽管自己的身旁站着那些沈先仇派来保护自己的保镖,但他仍旧感到对面坐着一动也不动的沈轻珞随时会发疯暴起,抄起什么椅子花瓶就往他的脑袋上面砸。
“好歹是兄弟一场,应该不至于下手这么重吧。”他心里暗自想着,惴惴不安地低着脑袋,认错的态度诚恳而又温驯,像极了那些俯下脑袋的耕牛。
沈洁雅先是用手指戳了戳自己哥哥的手臂,她感到那手臂似乎比严寒还要寒冷,抬起脸,对方仍旧没有半点反应,目光无神,像个失去魂魄的躯壳。
沈洁雅叹了口气,在沈洛阳惊愕的目光之中站了起来。
这略显高挺的身子给年少的沈洛阳带来了些许压迫感,但对方那张柔美的瓜子脸和轻飘飘的长发都告诉他这是自己外冷内热的姐姐,所以他极力克服着想要溜走的欲望,微笑着就这么看着沈洁雅朝自己靠近。
沈洁雅叹着气,像是在哀悼着什么一样,她默默将自己那飘然的长袖裹在自己的手背上,虚握无物一般攥住了自己的拳头。
“柳仙儿真是个可怜的姑娘。”这话没有半点起承转合,突兀的出现,让坐在椅子上的沈洛阳没来由的愣了一下。
“虽说我和她也不过就一面之缘。”这话更是没有什么前后逻辑,沈洛阳听着自己姐姐幽幽说出来的话语,一脸淡定藏着莫名其妙的情绪看着这个身材挺拔长相清冷的姐姐。
下一刻,沈洛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一拳狠狠打倒在地,牙齿狠狠磕在地上,黑红的血液滴落而下,看得他一脸惊恐。
沈洁雅不知怎的飞快出了一拳,仅仅是一拳就将沈洛阳撂倒在地,旁边站着的保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沈洁雅就已经一屁股坐在沈洛阳的背上,一只手掌按在这个弟弟的后脑勺上,打了个呵欠。
沈洛阳一脸惊愕,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姐,我没有惹你吧!为什么你突然间揍我?”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底气,在沈洛阳看来,对方作为姐姐,在自己犯错之时教训自己一顿倒也合乎常理,不过这一言不合动手打人的做法,甚至比起那个残虐的父亲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洛阳话语刚落,在保镖还没来得及把沈洁雅拖开之时,沈洁雅手掌发力,按着对方的后脑勺狠狠往地上一撞,这一回沈洛阳磕着脑门,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眼见膀大腰圆的保镖想要将自己拉开之时,沈洁雅从自己的胸前掏出几两银子,交到保镖的手里,又打了个呵欠继续说道:“我不过是在教导自己不成器的弟弟,还请几位不要干预,若是觉得心有不甘,可以跟将这件事跟我父亲说,他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的。”
保镖有些为难地让开了,沈洁雅眼里闪过一丝愤恨,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苦涩的笑意,随即,没顾上沈洛阳想要辩解什么的手势,一巴掌朝对方的半边脸扇了过去。
“啊,想起来了,你小时候不是总喜欢爬到哥哥的背上去吗?你现在牛批了,爬到哥哥的女人身上去了,将来你直接爬咋妈身上去不是更牛批吗?嗯?”
沈洁雅说话的语气和平日相差无几,听不出来是在训人,声音清脆而清冷,但这话语的内容倒是一点不符合她平日说话的风格,像是小流氓在恐吓着别人。
沈洁雅这种状态着实让沈洛阳吓得不轻,连忙低着脑袋道着歉:
“姐!姐!我错了!我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柳仙儿,我是个畜生,是个禽兽……”
这一边磕头一边道歉的举动没让沈洁雅有半点的动容,她打断对方的话语:“不,你畜生不如,禽兽不如,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比那四条腿的小畜生还不挑食。”
这句话险些让周围的保镖笑出声,沈洛阳刚想骂他们几句,突然又被沈洁雅狠狠往下压了压。这个姐姐倒也真是不在乎她自己的形象,在旁人看来此时的她估计早已经露出半个后背了,但她仍旧不为所动,就像是对这件事压根不介意一样。
“啊,我想起来了,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揍你?”沈洁雅又给了沈洛阳几拳之后,半眯着眼抬起头,像是才刚刚回忆起自己揍人的缘由,这个举动让沈洛阳也觉得有些无奈。
“没什么理由,看不惯罢了,你要不是我亲弟弟我现在估计早就把你投井里去了,好自为之吧,洛阳,在想要祸害其他姑娘之前要不要多考虑考虑我的拳头。”沈洁雅说完这句话之后,往沈洛阳的脸上踹了一脚之后,便摆了摆手,让他站起来滚出去。
随即,她看着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沈轻珞,那没有感情的眼眸里微微流过一丝怜悯与同情,然后,她又面无表情地像长辈照顾晚辈一般拍了拍对方的脸颊,随后转身离去。
……
沈洛阳挨了一顿毒打之后,纵使心中有再多的怨气也只能暗自藏起来。自己不仅站不住道义,自己也没法赢过那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姐姐,这让他气恼不已。
“他妈的,哪天把她也给**了。”这个想法刚在脑内闪过之时,他眼前突然就出现自己姐姐打着瞌睡,一边嘲弄般比划着长短的模样,眼神似乎在说话,像是在说着太短了之类的话语。
这让他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女人几乎没有什么弱点,这才是最让他感到绝望的。
挨了一天的批评还挨了一顿毒打,他扶着自己那遍体鳞伤的身子走回自己的房间,看着那些藏在橱柜里的所谓私人珍藏,他也没了什么兴致。
好日子看来是到头了,他对自己说着,一边重重地倒在床上。
正当他迷迷糊糊快要入睡的时候,一道春雷闪过,轰鸣将他惊醒,正朦胧睁开双眼之时,却见那白光之下,一个男子眼眸深邃,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站在自己的床头。
他顿时吓破了胆,那男子一把刀没有犹豫,重重地朝他的腹部一插。只是就在他即将得手之时,一位保镖突然从阴影之中现身,一把将男子推开。
男子哪里顶得住这突然的推搡,整个人被推在地上,外边雷鸣交加之时,大门被突兀推开,一伙保镖冲了进来,将这个半夜想要杀死沈洛阳的家伙狠狠按倒在地。
在烛火的照耀之下,沈洛阳惊魂未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定睛望去,只看见地上那个男人露出的侧脸,那是一张极其熟悉的侧脸。
“沈轻珞!”沈洛阳忍不住大叫出来,那张脸上写满了怒意,在烛光的映照之下显得狰狞而又扭曲,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沈洛阳不禁往后挪了挪身子。
这家伙隐忍了一天,选择在今天晚上取走自己的性命!沈洛阳只觉得后背一阵阴冷,湿漉漉的冷汗黏在背上。
这家伙差点就得手了,恐怕保镖出手再晚一点,自己的人头就将落地,沈轻珞便得以报仇雪恨。想到险些发生的惨案,沈洛阳倒吸一口凉气。
“大哥啊……”沈洛阳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的脸上却露出有些反常的怪笑。
“我们好歹是兄弟一场,你为何不能放过我呢?”
沈轻珞没有回答他,脑袋被按在地上,牙齿尖锐地摩擦着地面,就像是彻底陷入绝望的一介匹夫,毫无还手之力。
“他妈的……”沈轻珞充满杀意的嘶吼传来,吓得沈洛阳赶紧往外面溜走,他需要赶紧将这一出险些发生的悲剧告知自己的父亲。
……
时间匆匆无法停留,沈轻珞的岁数不可避免地走向二十四岁,这一年,他刚刚结婚。
结婚对象是他早已定亲的白家二小姐,按理来说这一桩婚事早该结了,但当年的沈轻珞尚未从柳仙儿死去的悲痛之中解救出来,婚事便一拖再拖。
直到看起来时间已经彻底将过去的伤痛所磨平,那些家庭内部的矛盾彻底和解之时,沈轻珞终于穿上喜服,将白家大小姐白玉环娶进家门。
白玉环是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沈轻珞倒也并不讨厌她,二人相敬如宾,像极了最为模仿的那些夫妻。只是,白玉环清楚,自己的丈夫心中仍然存在无法解开的心结。
就在日子看上去平淡如水逝去之时,另一桩喜事也走入了沈家的家门。
沈洁雅的婚礼也如约而至,年芳十六的沈洁雅,出嫁至另一位富商之家,这个消息让沈家前脚才刚刚送走一出喜事的热闹气氛再度红火起来。
时间定在一个深秋的日子,在此之前,沈家早已开始准备忙活这一出婚礼,沈轻珞被强压着去写了几张彩纸,还打算在婚礼当天让他就地创作一首赋辞,这让沈轻珞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正当他好不容易把安排在自己头上的事情忙活完,坐在庭院里的石椅看着月牙状的月亮之时,一个身影幽幽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看来你倒是很钟情这样平淡的日子,把仇恨抛却,选择逃避就是你的本性吗?哥哥。”
这个声音没有太多的感情,像极了从高山之上融化之后流下来的冰雪融水,在沟谷间流淌发出清冽的声响。
沈轻珞不由得转过身子,看见说出这句话的主人,对方此时正在有意无意地揉搓着庭院中桂树上似有似无的小黄花,就像是在为走向深秋的它们感到悲哀。
对方这些年来长得更加亭亭玉立了,那份清冷而又孤高的气质也在慢慢磨平,现在的她看起来目光柔和,恬静如画。只是,沈轻珞看得出来,对方的随和与温柔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偏执而又倔强的内心,那是一种不肯对他人妥协的性格。
“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日子还是要往前看的。”沈轻珞说出这句话,苦涩地牵动着嘴角,他自己的手指不自觉颤抖了一下,证明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懦夫,软蛋,废物。哪个词语比较适合用来描述你?”沈洁雅顺势坐到沈轻珞的旁边,用淡淡的笑容作为点缀,说出让沈轻珞有些哭笑不得的话语。
“最好哪个都不要。”沈轻珞摆了摆手,打算离这个妹妹远一点。
就在他打算起身离开座位之时,沈洁雅幽幽地开口说道:“我可以帮你复仇,帮你杀死沈先仇和沈洛阳。”
这句短短的话语让沈轻珞彻底愣住了,他按捺住心中那潜藏已久的悸动,带着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妹妹。
“你在说什么胡话?没吃药吗?”
他的话语没能让沈洁雅露出半点笑意,后者在沈轻珞的凝重目光之下,死死揪住他的手臂,半睁着眼睛带着讽刺的意味对他说:
“你看,我知道你就是个怂货,自己深爱的女人被**,被杀死,在你的眼中就是可以被时光淡忘的东西,就是相逢一笑就可以泯灭的仇恨?”
“或许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想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弟弟折磨,送给自己的父亲杀死,我听说过这种变态的爱好。”
“这也没什么,没人会怪罪你,现在你可是任劳任怨的模仿老大,疼爱妻子的模范丈夫,家中的模范孝子,有谁会怪你呢?你现在可比原来更加有名望,身在沈家,将来还能打理白家的事务,水涨船高,哪里会有人对你的过去指指点点呢?”
“沈轻珞,你现在是个有身份的人了,对于过去玩坏的玩具,随意抛弃,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衣冠禽兽又怎么样?沈洛阳不也是个披着大衣的小畜生吗?他糟蹋的人可以请过来坐满大厅,但这依然不能妨碍还是有人想把自家的女儿嫁给他。”
“对吧,沈轻珞,你就慢慢在这个世界沉沦下去吧。以后也不用去给柳仙儿扫墓去了,她这辈子活得真是凄惨,死了也没人……”
沈轻珞听着这些话,心中那根绷紧的弦早已不堪重负,他没让沈洁雅继续说下去,狠狠砸了一下桌子,那张随和儒雅的脸上顿时只剩下仇恨与愤怒。
但更多的,还是无力与绝望。
“你以为我就没有想过报仇吗?”
沈轻珞沉重而又痛苦地抛出一个问句,视线停留在自己面前的石桌上。
“我当年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一遍又一遍往官府跑,一次又一次往柳家附近跑,不知道问了多少人,也没人能告诉我当年到底是谁逼死柳仙儿的。”
“我在柳家邻居的门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一个老奶奶才告诉我当年当天我的父亲,我的亲生父亲,沈先仇这个老王八蛋来过!”
“我当时就在想,我怎么会是这个畜生的儿子?”
沈洁雅沉默地注视着沈轻珞的面孔,她的手指缓缓从对方的手上松开,沉重地从鼻孔呼出浑浊的空气。对她来说,沈轻珞的表现在情理之中。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想要复仇,可始作俑者,沈洛阳那个王八蛋现在被送到外地的书院去了,沈先仇这个老狐狸身边又有一群人看着,我哪有办法对他们下手。”
“我的权力和我的钱财,通通都被这老家伙卡得死死的,我想来想去,只有下毒一计,可当我去暗市里买毒药的时候,在那里也能见到父亲的盯梢。”
“我想要复仇,但没有办法,我只能顺着他的安排,一步步走下去。”
沈轻珞的语气越到后面越是沉重,就像是慢慢沉入水中的船只,没有浮上来的希望。
二人不约而同地盯着这光滑的石桌,那幽然的月光在石桌上发散开来,显得朦胧而又模糊,就像是沈轻珞此时此刻迷茫的心境。
“我可以帮你复仇。”沈洁雅打破了二人沉闷的氛围,只是她的话语并不能让沈轻珞露出半点笑意。
“算了吧,你自己都没法摆脱被安排的婚礼,难不成你其实挺中意那个看起来傻不拉几的结婚对象的?”沈轻珞就当是对方跟自己随便拌个嘴,将沉痛的心情往后收了收,他现在内心虽然仍旧被愤怒所占据,但不至于表现得太过颓废。
沈洁雅正襟危坐起来,没顾上回答沈轻珞的话语,她的嘴中念念有词,说出了一些让沈轻珞彻底愣住的话语:
“这世上存在着超乎你想象之外的力量,若是能够追寻到那些力量,就可以帮助你复仇。”
沈轻珞虽然愣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反应过来对方所说无非是在唬人,听起来就像是不知从何处听来的民间消息。
“你读书读傻了吧,这世上没有什么神奇的力量,那些武林人士不过也都是循规蹈矩跟着师傅一步步练出来的,至多也就能比普通人体格健硕一点。我觉得本来就用武林人士作为保镖的沈先仇压根不会怕我这个半路出马的文弱书生。”
沈轻珞摇着脑袋,显然不把沈洁雅所说当一回事。
只是沈洁雅没有顾及沈轻珞那一脸失望与看傻子的表情,而是继续缓缓说下去:
“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从某些书上察觉到一个真相,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行走于世上的神明。”
“而只要向神明祈愿,神明便能够赐予你力量。”
沈轻珞顿时就不太想继续听下去,晃了晃脑袋,满是厌烦的神情:“我才不想管你说的什么神明,我不如过一天算一天,反正我活得比沈先仇这老家伙更久,等他死后我就到他灵堂上去唱歌,到他的坟前去跳舞。”
说罢,沈轻珞站了起来,现在月光在这夜晚显得也有些冰冷,更是由于回忆起柳仙儿那张铭刻在心中的面孔,他的心中一阵寒冷,不愿继续在此处停留。
他需要做一些事情忙起来,不让自己陷入悲痛之中。
他刚站起来,只见沈洁雅也缓缓站起来,眼神微微一变,她的手指在自己的眼眸上轻轻一抹。
顿时,沈轻珞看见一对比黑夜还要深邃的空洞的眸子。
沈轻珞微微怔了怔,直觉告诉他沈洁雅的身上确实有着古怪的地方。
“神明是存在的,其名为‘界外魔’,我找到了他。”
沈洁雅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在沈轻珞的肩膀上,像是在托付着什么一样,声音里带着保重的意味。
“有了力量,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攫取自由;而对于你来说,有了力量,就可以杀死你的那些仇人,完成复仇。”
沈轻珞下意识缩起了脖子,他只要微微闭上眼,就能回忆起对方那深邃眼眸的略显骇人的画面。那一刻,他顿时以为对方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接着,沈洁雅将手指往眼眸上再度一抹,有神的眼睛再度回归,她略微勾起嘴角,看了沈轻珞一眼,轻轻打了个响指。
“哥哥,看着我,接下来让我来教你何谓复仇。”
……
沈轻珞站在火光满天的大街上,他嘴里叼着一片从白鹭江边柳树上摘下来的柳叶,含在嘴里,似乎就能回忆起当年自己和柳仙儿在江岸边漫步的场景。
比血还要纯粹的回忆在他的身体里流淌,他就像是一个终于看到表演结束的观众,露出了欣喜而又纯真的笑容。
他当然知道当年沈洁雅所说的复仇指的是什么。
自己的亲妹妹当年只身一人杀入那富商之家,把富商的全家老小杀了个精光,最后点了一把火,从烈焰之中走出来,那高翘的身影在火光之下显得更加苗条,走到自己的面前,不像是自己的妹妹,倒像是自己的姐姐。
身着黑衣的女子就像是开在烈焰之中的蔷薇,浑身沾满鲜血,眼眸中却带着光亮。
“看啊,多么美的焰火,我希望你复仇的时候也能看见如此耀眼的舞台。”
说罢,女子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轻声说道:“一定要为仙儿姐复仇,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我这人看不惯的事情太多,不想抱着遗憾死去。”
沈轻珞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从自己的身边离去,那高挑的背影就像是指引着自己未来的罗盘,让他那早已化为灰烬的内心再度燃起复仇的火焰。
沈轻珞当然也知道,后来为了给一个交代,沈洁雅在沈先仇的逼迫之下自尽死去,人们都说她是一个疯子。但只有沈轻珞知道,这个妹妹在点燃火焰的时候,依然是那样的高冷与孤傲,就像是杀死的不是人,而是蝼蚁。
“好了,这一出跨越几十年的闹剧该收场了。”
沈轻珞将柳叶嚼碎吞下,在他的面前就是沈家那扇写满罪恶的大门,这大门里盛产疯子与纨绔,而自己这番前来,是打算让这一出戏剧来一个漂亮的首尾呼应。
他知道,界外魔恐怕此时在函效的攻势下依旧难以招架,陷入危机。光是想到这一点,沈轻珞的脸上便浮现出灿烂的笑意。
他轻轻弹了弹舌头,轻笑一声:“界外魔,你不过也是这一出戏剧的演员,我才是谋划这一切的导演,安心入眠吧,带着你的罪孽,带着你对我的帮助去死吧。”
他毫发无伤地穿过火焰,走入沈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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