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神父的秘密房间

教堂的钟声敲响了。

整个城镇，都听得一清二楚。

每周的礼拜即将开始。

“我们出发吧，维拉。去会会那个可疑的神父！”菲儿站在孤儿院的院子里，双手插腰，宣布道。

“等一下，菲儿。以防万一，带上这个吧。”霍尔说。

他拿出一把带着刀鞘的匕首，递给菲儿。

“哦哦，霍尔！”菲儿开心地接了过来，“你很懂我嘛！”

自从斧头被维拉没收之后，她已经足足三天，没有摸过任何武器了。没有兵刃在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呢。

这把匕首，是一口锋利的好刀！

菲儿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在刀刃上舔了舔。然后，她心满意足地把匕首收起来，藏进了靴子里。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说道：“喂，霍尔……这应该不是一把‘涂满了毒药的毒刃’吧……”

“哈？”

当然，霍尔是不可能接到这个梗的。

“别在意，霍尔先生。”一旁的维拉说，“菲儿她，有时候就是会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怪话呢……啊！菲儿，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说着，她拿出一只银色的小哨子。

“这是我向修女要来的！如果神父对你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就吹哨子哦！这样，我就会赶来帮助菲儿啦。”

菲儿叹了一口气。

喂喂，维拉……你把我当成随时会被人诱拐的小学生吗……

“一，定，要，拿，好！”

维拉强调道。

没办法，姑且拿着吧。

菲儿将哨子收在了口袋里。

“菲儿，请你和维拉小姐先出发吧。”霍尔说，“我随后，也会去教堂的。”

菲儿点了点头：“嗯。毕竟你和孤儿院的关系密切，神父如果见到你，一定会心生怀疑的。分开行动比较好。”

就这样，菲儿和维拉一起，向教堂走去。

莱锡镇的教堂，坐落于划分贫民街和富人区的围墙旁边。在肮脏、残破的这一边里，它是最整洁、最华丽的建筑。

石砌的墙面洁白而光亮。侧面的尖塔上，挂着一口黄铜大钟。

菲儿和维拉与人群一起，走入教堂。

她们找了位子，坐下来，等待礼拜开始。

菲儿环顾四周。

来参加礼拜的民众，个个衣衫破旧，面容忧愁。一看便知，都是生活穷困的人。

越是这样的人，越需要依靠信仰呢。菲儿心想。这样，他们才能获得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

神父来了。

那是一个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中年人。崭新的白色法袍上，绣着金丝花纹。

他拖着肥胖、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向讲台挪去。身后，两个仆人紧紧跟着他。看他们小心翼翼的表情，好像生怕他随时会摔倒似的。

花了好一会儿，神父终于抵达了讲台。

“那么，开始这星期的宣讲吧……”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高声说道，“赞美女神！”

“赞美女神！”

人们稀里哗啦地附和着。

接受告解的环节，似乎要等到宣讲之后呢。也罢，就先听听他会说什么吧。

“……一百年前，‘魔王乌瑞尔’打着勇者的幌子，在世间犯下了无数恶行！他对整个‘格兰里亚’造成的创伤，至今仍未痊愈……”

咦，这好像，是在说我的事情？

听起来，非常让人不爽。真是信口胡说，污人清白呢。

菲儿不耐烦地抖着脚。

一旁的维拉，注意到了菲儿的烦躁。

她紧紧握住了菲儿的手，把脸凑过来，轻轻地说：“一百年前的‘乌瑞尔’，其实就是菲儿对吧？菲儿才不是那么坏的人呢。那个神父，还有整个教会，一定都在说谎！”

烦躁的心情，缓和下来了。

至少有维拉相信自己。

这样就够了。

神父继续着他的发言。他说话的时候，厚实的双下巴一颤一颤的。

“现今的世道，一日不如一日！魔物横行，战事频发，无辜的民众深陷苦难！”神父激动地说，“根据我们大主教的预言，这些，正是魔王乌瑞尔复活的前兆。届时，他将彻底毁灭世界！”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

听众们的脸上，满是担忧和惊恐。

神父扫视着人群，继续说道：“只有坚定对女神的信仰，才能获得拯救……现在，就是考验你们的时刻！向教会献出捐款，证明你们的信仰吧！”

话音刚落，神父的两名仆人，抱着捐款箱，在人群间穿梭着。人们争先恐后站起来，往箱子里塞着钱币。

菲儿突然举得觉得很火大。

将勇者污蔑为魔王，向民众间宣扬恐惧，并以此敛财？看来，在这个国家里，连教会也被金钱的力量腐蚀了！

看着人们踊跃捐款的景象，神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他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时间，说：“今天的宣讲就此结束。如果有想要进行告解的人……”

菲儿站起来，将手臂高高举起。

“哦呀，小姑娘，你想要告解吗？”神父笑眯眯地说，“那么，就跟我到后面来吧……”

菲儿和维拉跟着神父，向讲台后面的小房间走去。

“同行的人，请等在外面。”进入房间之前，神父看着维拉，说，“忏悔是一件私密的事情……”

维拉只好停下来。她朝菲儿使了个眼色，然后，把手指伸到嘴唇边，做出吹气的动作。

这应该是在暗示她，“遇到危险就吹哨子”吧。

菲儿觉得，维拉实在是有点担心过头了。不过，为了让维拉安心，她还是点了点头。

进入忏悔室。

这个房间光线昏暗，没有窗户。

除了两把椅子，什么也没有。

“那么，小姑娘，你犯了什么样的罪行呢？”坐下来之后，神父上下打量着菲儿，说，“放心跟我说吧，我会代替女神来原谅你的……”

哼，让我来撕下你这道貌岸然的面具！

菲儿心想。

首先，要彻底解除对方的戒心。

“神父大人……”菲儿摆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我和姐姐两个人，从很远的地方，流浪到这里。父母去世后，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说着，她把小拳头伸到眼角，假装抹着眼泪。

“哎呀呀，只有你们两个一起生活？一定受了不少苦吧。”神父脸上的表情，逐渐松弛了下来。

“姐姐一直待我很好，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好像越来越喜欢姐姐了。”菲儿红着脸，扭扭捏捏地说，“呐，神父，喜欢自己的姐姐，是不是不应该呢？”

神父一点点挪动着他的椅子，越凑越近：“哎呀，确实不应该啊。这可是乱/伦哦，是很重的罪过……”

“那、那该怎么办呢？像我这样的坏孩子，还能够得到女神的原谅吗？”

“不用担心，你会得到原谅的，小姑娘。”

神父脸上的表情，逐渐猥琐起来，“只要，由我来为你做一次‘净化仪式’……”

好像上钩了。

神父站起身来，走到房间的角落。他蹲下身，掀起一块石板。那里，有一道通往地下的，隐藏的楼梯。

“来吧，我们到下面去，为你做‘净化’。”

喂喂，你这个神父……真是可疑到家了啊。

“可、可是，那里好像很黑的样子，我害怕……”菲儿瞄着楼梯，做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没事的，不用怕。”神父把手搭上她的后背。

于是，在神父的推搡下，菲儿走下台阶。

一步一步，进入神秘的地下室……

下面漆黑一片。眼睛还来不及适应，所以，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间，从周围的墙壁处，弹射出几条发光的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牢牢缠住了菲儿的手腕和脚腕。

在绳索的拉扯下，她手脚张开，成了一个大字型。

动弹不得。

这时候，菲儿才注意到脚下的地板上，画着一个鲜红的魔法阵。

这是……魔法陷阱。大意了。

“嘿嘿嘿，”神父笑了起来，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像你这样的坏孩子，必须接受一点惩罚呢……”

他掏出一只怀表。那怀表的外壳上，有着发光的纹路。

是一只魔导器。

“发动‘灵魂剥离’！”神父念道。

一道鲜红的闪电，从怀表发射出来，链接到菲儿的身上。

毫无疑问，这正是让安娜患上所谓

“失心症”的法术。吸取了安娜的“魂力”还不够，现在又在觊觎我灵魂了吗？

不过这样一来，就证据确凿了。

菲儿露出了计谋得逞时的坏笑。

红色的闪电，像电压不稳时的灯泡一般，闪烁了几下，便消失了。

“怎么回事？”神父疑惑地看看菲儿，又看看怀表，“法术怎么没有生效？”

“当然不会生效了。”仍然被绳索捆绑着的菲儿说，“所谓‘失心症’的真相，其实就是中了这个‘灵魂剥离’法术，而进入了‘魂力流失’状态……所有的患者都是少女。也就是说，这个法术只对少女的灵魂有效……”

神父的表情僵硬，脸上冷汗直流。

菲儿紧紧盯着他，高声说道：“但是，很可惜……我的灵魂，并不是少女啊！”

束缚着手脚的绳索，突然间迸裂开来。

区区魔法陷阱，对于勇者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菲儿猛然跳起，一脚将神父那肥硕的身躯踢翻在地。然后，抬起脚跟，狠狠踩上他的胸膛。

她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将闪着寒光的刀尖，贴近神父的脸。

“现在，轮到你来向我忏悔了……”菲儿舔着嘴唇，目露凶光，“把你做过的坏事，通通交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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