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枯谷惊变

午时，小镇酒吧，二层阁楼。

弗朗明的桌上摆了一摞旧书，是鹿人的手下们从三尾立交桥下带回来的。

他拿起一本看了一眼封面，随手丢在一旁，再拿起一本，也同样让他失望。

将近二十本的书里，没有一本是他想要的。他缓缓扶额，长叹一声。

伯爵夫人扶着墙壁，一点一点摸着，到了他的身后，从他的叹息里听出了失落，关切地问道：“达令，怎么了？”

弗朗明牵起她布满皱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着，用宽慰的语气道：“只是有点烦心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如此拙劣的谎话，怎么可能骗得了夫人呢。她伸出手，向桌面摸去，在还没碰到桌面时，手里就已经多了一本书。

伯爵夫人的手慢慢摸了摸书皮，道：“还是没有找到吗？那本封面是十字架的书。”

“唉……”

弗朗明无奈的叹气。起身，带上几本书来到了木制的书架前，将经过自己挑选的值得留下的书放了上去，剩下的不具营养价值的烂俗书，全部让手下带走烧掉了。

“《黑与白》，《麦田里的守望者》，《罪与罚》，《简·爱》，《红楼梦》……嗯，唯独这本文言文我读不懂。”弗朗明缓缓念出来一些遥远世界才存在的书名，指尖停在一本《孙子兵法》上。“这些书都有其独特的魅力，我可能，一生都无法参透他们。”

“那不必要纠结于那本书了吗？”

“你不懂！那本书，只有那本书，是无可替代的。它曾经拯救了绝望中的人，让他们在一片漆黑之中寻到了希望之光，从此变得坚不可摧！即是后来的时代不再必要需要它了，但它依旧活跃在忠实的信徒之中。那本书，就是武器，比任何刀枪棍棒都要管用！只要有了它，让这帮毫无信念的人阅读，就能牢牢稳固人心！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有信念以后，他们必定将传播了书的我作为上帝的分身去信任！到那时候！！……咳咳咳……”

他扶着墙，缓缓坐在了书架前的椅子上。每当他激动的时候，身体都会有一阵强烈的不适感，不得不坐下休息一下，才能喘过气来。

“……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到它，无论用什么手段……”

伯爵夫人轻拍他的后背，顺理着他的呼吸。她无法看见光亮，也不知为何，弗朗明很少为自己阅读那些书籍，即是请求之后，他也搪塞过去，不让自己接触那些书。

“听说你给妮娜放了一天假，不担心她会走丢吗？”

“我想不会，她现在应该刚回到赛巴斯顿特家，估计在帮忙或者又在制作衣服。”

“那昨天那几个闹事的呢？”

“在我安排的屋子里休息，另一个普通的女的在外面修缮围墙。”

对于这一帮人的行踪，弗朗明自信能掌握得牢靠，不会丢失她们的去向。

“真的可以仅仅靠卖一些人情给他们，就能留住他们吗？”

“我不确定。”弗朗明喘着气，站了起来，在书架里找出上次看到一半的书，缓缓翻开，道：“像她们那样无缘无故也会帮助别人的滥好人，实在没有碰见过。Honesty honor belongs to the real good man，哼，真不知最后的好处到底是谁的。”

他又坐在了位置上，一声不吭地看书。这就是伯爵夫人能听见的仅有的句子了，如果再去追问之后的意思，只会被他以“女的不需要看书”为由说教一通。

弗朗明又再看书的话，伯爵夫人自知无事可做了，便回到了房间。

看完一页，弗朗明沾了沾口水，翻去下一页，一直看了大概二十几页后，他便再无时间安安静静地看书了。

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路人被撞倒了的咒骂声，那声音依旧没有停下，穿过了楼梯，径直奔着阁楼大门而来。

“咚咚咚！”

门被敲得震天响。弗朗明迅速放下了手中的书，从内室走出，来到外面的客厅。他的亲卫见伯爵大人出来了，便打开了门。

敲门者几乎是滚进来的，他畏畏缩缩地趴在地上，一直请求着弗朗明原谅他的无礼。

弗朗明伯爵瞟了一眼，认出他是北门的守卫，让他起来，给了他一碗水。“什么事，慢点说。”

那人谢过，一口气喝完，喘着粗气，慌乱地说道：“伯爵大人，水源！水源让独眼那帮小贼发现了！肥鼠现在落在了他们手里，独眼说想和您在枯谷处亲自会会面！！”

“哼！这帮混账！”

弗朗明伯爵恨恨地跺了跺手杖，转身对其中一个亲卫道：“汀伯斯，叫上你所有的弟兄，允许你们使用所有车辆，五分钟内在北门集合！”

“是！”

被叫做汀伯斯的男人，在接到命令之后几步迈出房间，噔噔噔地下了楼。

弗朗明伯爵则在剩下的亲卫和北门守卫的跟随下，向着北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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