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弹手

枫墨和温婷在沉默中继续向前走着，而岱远抱着她哥哥的手，在岱天身旁一个劲地撒娇，粘着岱天不放。

“枫，你从小到大身边一直没有同龄人对吧？”温婷开了口，对一直沉默不语，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枫墨说道。

“嗯，每年会骑马去几次林场一百多公里外的小镇上看看病，买点生活用品什么的，另外去过一次首都，但是和同龄人接触很少。”枫墨说道。

“哦……”温婷记得枫墨以前说过他小时候很孤独，现在她觉得枫墨可能就是因此情商低而看不透自己的想法。她想，也许自己应该再直接一点，可是温婷就是害羞，说不出口。而且她还怕表白后枫墨根本不喜欢她而疏远她自己。毕竟红眼睛和蓝眼睛之间是有一定隔膜的，枫墨不喜欢她也很正常，哪怕枫墨说了他并不介意红眼睛。

“你知道吗？我们红军女医疗兵有一个说法。”说着，温婷停了下，看了枫墨一眼，继续说道：“她们都说，男生只能闻到自己喜欢的女生身上的香味……虽然书上不这么说，但是大多数女医疗兵都是相信这个说法的。”

温婷不是非常相信这个说法，但昨晚枫墨说她很香时她还是非常高兴。枫墨也猛地想到了自己能清楚地闻到温婷的体香，脸刷的一下全红了。

“你这个说法吗？”枫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实际上心里十分紧张。

“半信半疑……我不确定...”温婷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她只是非常希望这个说法是真的，她要是确定这个说法是真的话，她现在很可能会直接抱住枫墨。

枫墨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自己接下来应该说点什么，但他可怜的情商限制了他的思考范围和速度。就在他快要急死时，伊特跑了过来。

“枫，好像有感染者的声音。”伊特急促地说，不过他不是很确定。

“方向。”说着，他取下了步枪。伊特指向了南方，那正是他们前进的方向。

“喂，别恩爱了，好像出事了。”枫墨端着枪跑到了兄妹身边说，“南边，伊特听到了。”

“什么嘛，很安静啊……”岱远疑惑地说。岱天也觉得枫墨没事找事，打断了她攻略哥哥的进程，而且他刚刚“别恩爱了”这句话也让她恼火。

“伊特听觉灵敏的出奇，今天就是他听到了岱天的喊声所以我们可以埋伏你们，昨天也是他听到了感染者。”枫墨说。

“那把枪给我们吧。”岱天早就想要回枪了，她不喜欢被别人掌握命运的感觉。

“枪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要是敢搞事情......”说着，枫墨猛地拉上了枪栓。

“知道了。你们三个人，而且你还是神枪手，我们不会这么蠢去对两个没有任何威胁的人下手的。”岱远说道，其实就算有胜算他们也不会搞事情，他们不想对没有敌意的人开枪。

“快去拿枪，然后把这个换上。”枫墨从背包里的一个袋中掏出了一把达姆弹，递给他们。

岱天看了一眼弹头就认出了这是达姆弹，但他并没有接下，直接转身就去拿枪，并说道：“不用，游击队步枪用的都是达姆弹，我们本来就是要给红军造成最大的伤亡。”

两兄妹拿到枪都喜形于色，因为他们就像每一个步兵一样：在手无寸铁时毫无安全感。

“温婷，你们两个跟在我们后面，感染者离我们20米以内时自由开火，另外注意两翼。”枫墨拍了拍伊特的肩，提醒道：“不要扫射，短点。”

听了枫墨的部署，两兄妹一个诧异，一个不满，纷纷抗议。

“什么？步枪手在最前面？这是哪个傻子教你的？”岱远质问道。

“让蓝眼睛在最前面？好让红眼睛开溜是吗？你忘记你是什么人了吗？”岱天非常不满地说，她觉得枫墨这就是为了温婷，只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他们一个是炮灰级的新兵，一个是从来没有摸过枪的医疗兵，今天才学会开枪，枪法奇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枫墨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好吧……”两兄妹同时说道，如果还是新兵就真的没话说了，蓝军新兵第一次上前线都是在老兵后面实习的。

“走吧。”枫墨端着枪，开始朝伊特所指的方向前进。越往前走，伊特听到的声音就越清楚，慢慢地温婷也能听见吼叫声了，不过并不是很清楚。

“好像有点多啊……不过听上去它们的声音呼噜呼噜的。”伊特说道。温婷也表示赞同。

“呼噜呼噜？睡觉吗？该不会是睡的死死的中年大叔吧？”岱天调皮地推测道。

“绝对不是睡觉，听上去更像是在吃东西，对面也绝对不可能是人类。”伊特肯定地说。

随着距离的缩短，枫墨和岱远、岱天都听到了伊特所谓的“呼噜呼噜”的声音。他们三个人听着这个声音一下子想到了同一样事——野兽进食。

他们都没有说话，继续前进，很快就看到了目标：八个感染者围着一匹被开膛剖肚的马大口大口地撕扯着马肉，地上全是鲜血和从内脏中流出的消化液、粪便，时不时有一个感染者被其他感染者挤到一边，那个感染者就会吼叫着重新钻进“人群”中继续咬噬马肉。

“我去......好恶心啊。”温婷和岱天都看着反胃，厌恶地盯着它们扭动的身影。岱远看着它们突然开始拉开自己的拉链，枫墨不解地看着他，直到岱远扔掉外套，露出了他插满长柄手榴弹的背心。

“草，你带这么多手榴弹？”伊特惊讶地看着岱远，“不重吗？”

而枫墨的关注点就完全不同了，他严肃地说：“不是说了不准携带任何武器吗？”

“当初你是要我们上交刀和枪，没说手榴弹。”岱远无所谓地说，“对吧？小天？”

“嗯！”岱天想都没想就表示肯定。

“我说过所有武器上交！要是你们半夜朝我们帐篷里扔手榴弹怎么办？”枫墨低声吼道。

“好啦，好啦。”岱远一边转开木柄上的金属盖一边说，“到时候交给你不就好了吗，别计较了。你好好看着，这颗手榴弹在那堆肉里一定会炸的非常漂亮。”

“你扔得准吗？这里有三十多米远吧。”

“我哥哥扔得可准了，又准又远，人称人肉迫击炮。”岱天骄傲地说，不过这个外号在其他人看来可并不是很好听。

“你端着枪看好，只要给几个漏网之鱼补枪就可以了。”说着岱远拉了绳，几秒后手榴弹就以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入了感染者中，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绝大多数感染者并没有理会这个冒着烟的“天外来物”，还是在低头进食，只有一只感染者抬起头想看看四周，可它刚把脑袋转向枫墨他们这边，手榴弹就把他们轰的七零八落，四脚朝天。一瞬间，以马尸体为中心的一大块雪地全是血和肉块，惨不忍睹。

它们的大多数都遭受了重创，不能行动。一只肚皮已经被弹片剖开，肠子流了出来的感染者发现枫墨一行人后竟然站了起来，怒吼着、以一种诡异的步伐向他们走来；另外两只疑似下半身瘫痪的感染者用手向他们爬来；唯一一只可以奔跑的感染者，直接被枫墨一枪爆了头。

接下来他们用手中的武器给它们“点名”，除了枫墨，其他人总是做不到枪枪爆头，基本上那几个没死的感染者全是枫墨干掉的。

“草......这要是人，一发手榴弹过去早全完蛋了。”

“肠子都流出来了还能走......”

“那个家伙脑壳都裂开了还能爬......”

所有人都再一次惊叹于感染者生命力之顽强，简直就是变态啊！大家忍着恶臭和血腥味走到了尸体中间，开始搜索有用的东西。当然，所有人都不敢放松警惕，指不定就有被枪声吸引来的感染者从某个方向冲出来，不过由于有伊特和他灵敏的耳朵在，其他人还是比较放心的。

“脏死了……”伊特处理着一个沾满鲜血的背包，厌恶地说。

“少废话，搜完快点走。”枫墨催促道，他正在拿一个红军步兵身上的弹药。

10分钟不到他们就搜完了，期间一直没有感染者来打扰他们。这次他们的战利品还是很多的，至少这两天伙食问题是解决了。他们拿着战利品回到自己的马身边，让每一个人的背包又变鼓了一点。

因为这场战斗所有人之间的关系好了很多，他们五个人下午一直聚在一起，在前进的路上畅聊，一路上多了许多和谐与欢笑。枫墨同意了岱远岱天持有自己的武器，不过和当初枫墨对伊特说的一样，郑重说明了搞事情的下场。

.............

“来来来！给你们看个好东西！”说着，岱远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塑料筒一样的东西，只不过上面写着字。枫墨和岱天一看激动地手舞足蹈，而岱远一脸得意地开始打开塑料筒。现在已经快晚上了，他们扎好了营（搭了两个帐篷，岱天为了和她哥睡一起在遇见枫墨他们之前就把自己的防水布扔了）。

“什么东西？”不识字的伊特看着塑料筒一脸懵逼，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兴奋。

“自热式便携火锅...火腿片，培根，海带片，藕片......”温婷把上面的字全念了出来，说得伊特和温婷直流口水。

“哥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有这种好东西！”岱天趴在她哥哥身上撒娇，软绵绵地抱怨着。

“好啦，这不是拿出来了吗？”

“什么时候才能吃？”伊特看着火锅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问，“我在红军里待了这么久听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啊！靠...好香！”

他们又在欢乐的晚餐中等来了黑夜。又一个夜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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