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5 师父

向前走上两步，林间小河就在我的脚边流淌着。我跪在河边，将手放入因奔腾而起了不少白浪的水流之中。冲击力比看起来中还要猛，如果就这么跳到河川的正中央，肯定会被冲走的吧。

捂起清澈的河水，在水流干之前。

“唔呼！”

冰冷的河水浸没脸颊，感受这彻骨寒意片刻，我立即将脸从手心中抬起，迎面的凉风此刻只觉清爽了许多。

昨天大概，就睡了两个小时吧。

甩了甩头，我弯下腰，凝视着河流中自己的倒影。

“我，变这样了吗……”

一个月没有打理，人究竟会变得有多邋遢？本来梳理整齐的长辫已经开叉，那张睡眼惺忪的脸黑一块白一块，好在消瘦磨砺了五官，我的模样姑且还能与女性搭上边，但随着年龄增长，没有化妆的话女装应该是比较难的了。

我现在是……十五岁了吗。

离开河流，就这么坐在了河边的石子上，我透过嘴中吐出的白雾，凝视着天空中依旧闪烁着的几颗星星发着呆。

第一次女装，是什么时候来着？

——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啊啊！我的女儿！

啊，是吗……

我的故乡，托拉斯家族的遗址，为了寻回过去的秘密，在爷爷去世后，拿着爷爷唯一留下的信，以及有关父亲的一切，我回去了一趟。当我为如何踏上那座迷雾环绕的高山苦恼时，巧合，我撞上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大叔。

我，曾经酷爱着玉石术。

只要握紧玉石，嘴中吐露扭曲现实法则的真言，我便能够随心所欲地操纵一切。在到天赋鉴定之前，我一直都期待着自己的身上所蕴含的究竟是怎样种类的术士回路，是火？水？还是土？亦或者是双元素？

可笑的是，为了玉石术苦读书卷，每天都在钻研术式结构的我，在天赋鉴定那天……

——实不相瞒，莱特，你身体上不拥有任何一条「玉石回路」。

当残酷的事实从老师嘴中如实吐出时。

幼小的心灵，终究还是崩溃了。

那之后我经历了太多太多了……我不得不放弃了玉石术，放弃了很多……但，老天爷却没有因为我没有天赋而抛弃了我。

——有你回来帮忙搭把手，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现在、即刻、马上！我去拿工具！

返还故乡道路遇到的那个人，那个疯癫的大叔，当看到他利用器械将挡在山门前的巨石撬开后，我便被深深地震撼了。

原来这个世界，不通过术式也能做到这么强大的事情。

——那个，请你收我为徒好吗！我想学习！

我还能记得当时的我是如何笨拙地跪在地上拜师的。

而师父他……

——啊啊啊！我的蕾妮！终于肯继承我的工匠术了啊啊！

“哈哈哈……是吗，原来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啊。”

至今，差不多有四年了。

把我错认成女儿的师父，将他一生所学倾囊相授。师父他……是呢，他和我的父亲是挚友，从师傅那，我还够到了父亲的背影。

凝视着自己长满老茧的双手，我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是师父教予我的一切，使我活到了现在。工匠的技术也好……弄巧成拙，为了让他一路认为我是他女儿而磨练的女装也是。

“想起来，一开始我还极度厌恶来着。”

想起曾经无聊看过的书中有提到过提高喉结来发出女声的办法，为了从师父那学到更多，我可是连男人的尊严都抛弃了，每天一大早起来就练习女声。

“然后一到晚上就喊，‘我可是男人’什么的。”

无奈地苦笑，只是干巴巴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

师父……

内心再一次地呼唤，可是如今，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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