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月海的尽头 2

暴风雨仍未停止，但除此之外却再听不到任何杂音了，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至少在今夜，这一点令身处在整个月雷大陆矛盾漩涡中心部分的我非常不安。

好在依靠参谋的补充提醒，不到十分钟就把繁杂的水汶城——玉沐滩防线情况介绍清楚了，当然，其间不只一次提到的「天见枢」这个名字才是最让我心潮澎湃的，不过知晓情况的泽渡少校却并不给我打断的机会，

「唔，存在很大的问题啊」

「真琴，你也觉得木下那老头子的思路有问题吗?既然信任不过水汶城里的皓月猴子，就更应该把战线推到滩头决定胜负啊，以为兵力上占优就能那么纸上谈兵地两头兼顾了吗？说起来还好是武莱的潜艇发难，否则如果是后方的话，就连支援都叫不来，现在滩头有超过一个团的兵力可以指挥，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防线……」

「打住~虽然从一开始就错了但是我还是听到了有意思的东西，小慎一，你再说一遍，你为了支援海军，从水汶城调动了多少兵力？」

喜怒无常的泽渡少校似乎终于找到了兴奋点，居然直接以相当诱人的姿势爬向高桥少校，尽管身上没有任何暴露的地方，但单薄的外套之下正是紧身的驾驶服，勾勒出的曼妙曲线确实会让人血脉偾张，这致使我和其它正对着泽渡少校臀部的同僚赶紧扭头偏开视线。

「真琴姐……别这样……总之，209团支援到位前，我就调动了大概三分之一的部队而已，确保兵力在预估的武莱登陆部队之上，包括最开始布防的208团的三分之一战力，现在滩头防线有接近两个团的兵力」

「唔哦，所以208团主守的水汶城只剩三分之一吗？现在马上联系水汶城的指挥部」

「到底怎么回事啊？」

在众人的追问下，并非想卖关子的泽渡少校这才想起来要解释，

「很明显吧，和潜艇袭击几乎同一时间发生的事件只有渔船起火了吧，既然渔船运不了多少兵力那么这支队伍十有八九就是奇兵，是轻型机动部队，目标大概是指挥中枢，不过不是玉沐防线的，而是水汶城的。之所以小慎一那么顺利地拿到援兵说不定也是敌人从中推波助澜，减弱城市的兵力，虽然是猜测，但我认为对方并不是要什么海战，而是要绕过形同虚设的防线直接占领这座港口城市哦，就算这次我还帮你，也保不住准会以最屈辱的形式失去『不败』之名呢，尽管谁都知道是迟早的事」

又是那熟悉动作，伸出食指勾起高桥少校的下巴，尽管对方脸色已然煞白，

「渡边……快，联系木下中校」

「我已经在做了……没有任何回应」

「去用阵地上的电话，走」

除了我和泽渡少校外，会议室中的人全都起身往船外快步走去，很显然，泽渡少校的一番话正是说明战斗早已开始，任何人都应该难掩焦急才对，结果还是当事人自己慢慢悠悠地踱步着。

「虽然我很想去找我的朋友，但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吧，所以……少校你又在做什么？」

似乎是不想淋雨，泽渡少校的身影最终停在船舱的门口，望着高桥少校等人在岸上奔跑的背影。

「我在头疼一个问题」

「什么？」

「要怎么样这场战斗才不会输」

「什么？！」

原本我已经进入参谋模式准备提供建议，没想到泽渡少校依旧语不惊人死不休，想的实在复杂过头了。

「到底是怎么思考才会说出这句话的啊!」

此时一名士兵踩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跑到我们跟前，递给了少校一把雨伞后又礼貌的离开了，

「可能性太多了，要想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就只能一直关注的战场的全貌，还要考虑通信……最重要的就是我要去杀人，没空一直坐在软绵绵的真皮躺椅上指挥啊」

一边说着一边机械地撑开了士兵送来的伞，不过我却没什么心思避雨了，直接从她旁边超过往雨中走去，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算了，我去找枢了」

原本就不是来这打仗的，我内心已经有些厌倦这种生活了，这里除了枢之外没有我想为之战斗的事物。

-

「真的会输哦，你的朋友你不一定找的到，但如果战斗输了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死，嗯，我们都有可能会死」

如同忽然间的人格切换一般，泽渡少校在雨丝中苍白得像是死人一样的脸蛋，正面无表情地对着我，

「……」

「你也知道吧，战争就是这样的东西」

岸边的黄色探照灯按照惯例扫过，转眼间又把她的脸附上了温度，随即她也轻笑着将伞撑到我的身边。

「所以走吧，好好发挥吧」

说完还不忘用像恋人一样用手勾住我的胳膊，完全不顾其它士兵的眼光，而我的脑海里也回荡着她的那句话，心情复杂地听从了她的要求。

「联系上泽渡少校的主张，通讯大概是被破坏了」

等我们一来到玉沐滩上的临时指挥棚时，渡边上尉便握着电话筒朝我们摊手道。

「慎一那小子呢？」

泽渡少校没有对着意料之中的情况发表任何感想，而是在环顾四周后给出了一个极短的问题。

「高桥爵士……少校他带着三分之一的兵力，尤其是机动部队往水汶城赶回去了」

虽然很容易被预料到，但却是相当稳妥的办法，毕竟敌人应该只是一小股别动队。

似乎也和我有着相似的考量，泽渡少校随即就停止了询问，直接拉住我的胳膊又往码头返回。

「先说话再动手！」

即使还有其他长官在旁边我也顾不上表面工作了，强势否绝了泽渡少校的独断专行。

「再不快点等慎一那小子到了水汶城我们就没得打了啊，打潜艇根本不过瘾，下次我要叫鹰钩鼻帮我造一把大刀，我要去斩舰」

虽然根本不知道这个疯女人在说什么，但她施加在我手臂上的力实在太大了，我不得不咬牙切齿才挤出对她有效的一句话，

「你走了，谁来指挥玉沐防线！万一是调虎离山呢？」

听到我的发言后，一旁目瞪口呆的渡边上尉也赶紧帮腔，声称让泽渡少校留在HQ也是总指挥官高桥少校的决定，若是泽渡少校一走，可想而知要出什么事这里担责的就是他这个上尉了。

「不要嘛人家不要嘛！」

即便如此可爱，我还是强硬地把她按在了指挥棚里的椅子上，其它长官和部下也大胆地围住了泽渡少校，恐怕他们已经明白这个性格古怪的少校需要怎样去接触了。

「嗨，哥们，还没互相认识，该怎么……称呼？」

权衡利弊后控制住了泽渡少校的人身自由，一旁看上去十分善于交际的渡边上尉忽然亲密地勾住我的肩膀，并来到了指挥棚的角落，

「长官您不用这样，我就是一介如假包换的少尉，刚从奈原军高毕业……」

「你这样说话就是不尊重我，不把我当兄弟，我觉得你就是英雄出少年的典型，把你视为学习的榜样，可你却拿军衔等级来推脱，挖苦暗讽我这种名不副实的军官」

「啊？我没有啊……」

「官场那一套，我们不吃，我们都是军人，是可以彼此托付性命的战友，连这种问题都不能好好回答，战斗中难道不会出现无法挽回的信任问题吗？要不我先来吧，我出生在……」

「抱歉抱歉，请打住，我明白了，总之，上尉觉得我有哪里不对吗？」

上一次遇到有这种口舌的人就是中行联合的那位李林语中尉，不过面对渡边上尉，倒是感觉这么一根筋的人，就算努力想做一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小动作，结果也往往事与愿违，所以也许可以各取所需一番。

「嗯，其实也就是……」

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犹豫片刻后刻意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随即指了指同样停进雨棚里的鬼切。

【皓月的血统和显眼的三代机……果然如此。】

「我父母都是皓月人，但是在我六岁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来到了御雷公国，然后被御雷的养父养母收养，后来进入了奈原军高……然后顺利毕业」

大致符合又充满了细节缺失和错误的表述，渡边上尉在昏黄的灯光下一脸茫然地应和了两声，随即又指向了鬼切，

「这个……是我的战利品啦，在月陨沙漠发生了很多事，获得了这台机体然后受到大公爵的奖励……」

「喂喂喂，难道你就是那个在沙漠里救下了千集院公主的无名英雄」

「呃……」

没想到这件事已经传得那么开了，而且无名英雄这个被刻意隐藏身份的称呼或许也照应了我选择离开的理由。

「别问了皆城他是血樱骑士候补序列第一位，然后，我们回见……喂，你们对长官做什么呢？！」

制服住又不安分的泽渡少校后，听见这个「候补」名号的渡边上尉的心意可谓路人皆知了，我也不再纠结，利用这个身份行了一些便利，

「上尉，有些忙我以后有机会一定竭尽全力帮你，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就先不要那么热切了吧……话说你麾下有没有一个叫天见枢的」

「诶？！有啊！」

这个回答令我喜出望外，不过上尉倒是眼珠子一转随即就猜出了我和枢的关系，在朝其他人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后，便附耳和我说道，

「枢那小伙子一定是你在奈原军高时的同窗吧，难怪驾驶HMA的手腕也那么高明，我啊，其实顺利的话马上也要升官了，到时候我是想提拔枢来接我现在的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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