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跟脱缰的马车一般,任凭车夫怎么挥着鞭子呵斥它,叫它停下,它还是撒开蹄子,跑得飞快。
即使半年后刚考完期末的年渝,想起这个时候发生的事,还是觉得恍如隔世。
中秋节那晚的天色不错,天上星河璀璨,满月散发着朦胧的光晕,整个世界像披了一层薄纱般,极目所见,都是一片朦胧的夜色。
气氛正酣的时侯,莫书还故意给阿元喝了小半杯梅子酒,直把头一回沾酒的阿元给醉得晕乎乎,以致让阿元最后硬是扯着父亲的袖子不放,嚎了一大串菜名儿。
怀安替她烤吃的动作似乎就没停下过,而她和怀安,就在长辈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眉来眼去。
年渝还记得那时月色正好,她跟怀安含情脉脉时,父亲几乎快要把怀安撕了的凶狠眼神。
时光正好,父母俱在,喜欢的人在身边,以致让中秋过后的第三天收到资料的年渝,看到上头温谷原名温暖的年渝,会那么地震惊。
因为前世的年渝除了有一个傲娇炸毛的好友湘宁外。还有另一个跟她志同道合,性格温和的好友。
那个好友除了找男朋友眼神差得比臭鸡蛋有一拼外,其他的在年渝看来都无可挑剔。
而年渝的这个好友,名字就叫做温暖。长相甜美文弱,和资料上一年前温谷照片上的五官极为神似。
上辈子年渝虽然离温暖先走了十三年,可魂体的她在十几年后某天冬日的午后,看到电视里报道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杀媳案。
新闻里还贴了张被婆婆不喜用菜刀连砍十三刀,刀刀致命的儿媳生前的照片,即使因为婚姻不幸福眉目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郁,可嘴角的那抹笑容依旧温婉,一如年渝当年初见她的模样。
年渝死后曾想过在亲友间像她这么悲催,英年早逝也就只有她这一个了。
可没想到十三年后,温暖会步上她的后尘,甚至死于非命。
那个曾跟年渝为了一个学术难题,废寝忘食研究了近三个月的温暖;曾经因为对凤凰男妈宝等渣骗前任们掏心挖肺,被气得不行的年渝拍着桌子骂“你这什么眼光!”,却一直包容看着她的温暖,就这么死了。
年渝一直弄不清楚,为什么前世温暖一个长得好,性格好,学历高,工资高的女人,会不顾周围亲朋的反对,硬是要去嫁一个除了diao一无是处的男人。
而且婚后还能忍受想抱孙子想疯了的婆婆的各种折腾,即使温暖身体不舒服,也会被婆婆下药再反锁到房间,就想着她的宝贝儿子能一炮击中,让她的金孙快点出来。
上辈子的温暖从不会跟年渝说起家里的事,这辈子的太女常乐也不可能查到上辈子时间相差太大的这些事。
这辈子的年渝之所以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全是因为温暖的一封信。
在年渝发现温谷跟自己的挚友温暖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想去探探他的口风时,温谷在又一次“贬低女生,抬高自己”的高调告白中,被愤怒的女生们用书砸得进了医院。
而在温谷住院的几天后,年渝窗边飞过来一只眼神灵动的喜鹊。年渝当时正在看书,见到那只喜鹊,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跟这只一模一样,如果不说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这是人工做的喜鹊,年渝上辈子见过很多很多只。
不只是这只跟真鸟无异的喜鹊,还有能洗衣服的大公鸡,能除草的小兔子,能打扫卫生的大猩猩等,年渝几乎是亲眼看着它们一个个在那个天资聪颖的女孩手中诞生。
她的挚友温暖,最擅长的便是将这些家用的机器人,设计成各种逼真的动物。逼真得即使是用手去接触,毛发触感和真实动物无异,那柔软的触感,让人简直难以想象,这些动物只是机器。
因为这段印象太过深刻,以致重返十六岁的年渝,还记得当时第一次做喜鹊做成功的温暖,难得孩子气的抱着不住扑腾的喜鹊跟她炫耀,“阿鲤你看,这是我特地做来送信的喜鹊——
身体大小毛发触感和声音跟真的没什么区别,而且只要一按它的脚爪,里头就会蹦出一封折叠得只有指甲大小的信。是不是特别适合传递一些不能被别人发现的信息呀嘿嘿嘿。”
年渝双眼已经泪眼婆娑,却还是颤着手按了下依旧在唱着歌的喜鹊爪子。
不出所料,爪子里头果然缓缓递出了一个指甲大小,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片。
——
阿鲤:
原谅我只能以这种方式通知你我回来的消息,可我没有办法避开它,没有法子公然反抗它。
它就住在我的大脑里,我一旦想些什么跟任务无关的内容,它就会立即对我施与惩罚。
所以我唯有在它下达的任务里,努力激怒那些姑娘们。好让他们把我打得脑震荡住院,好让它能暂时跟我脱离联系,而我也才能趁这个时机跟你说明一些事。
……
信里的内容很长很长,从十五岁濒死的温暖听到有人问她“如果能让你拥有健康的身体,你是不是能付出任何代价”,从此选择了健康的温暖被绑定了“凤凰男贤妻养成系统”,开始不断攻略这些直男癌起,到温暖意外死去期间,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被这个系统压迫的事。
得知了上辈子挚友被摧残了一生最后死于非命最直接真相的年渝哭得眼睛都红了,得拼命眨着眼,才看得清温暖信中说的最后一句话。
——
上辈子我为了生命,选择了屈服它,忍它驱使,最终还死得那么憋屈。
这辈子的我,再不想受它摆布。
我想,活得像一个真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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