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悲讯

站在手术室门口，我发现我此刻想见有希的心情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我六神无主地望着那扇门，嘴中紧张到口干舌燥。

“小兄弟，我们先去那边坐下吧。你这样矗在这里也不会对手术有帮助的。”

我转过头愣愣地看着那名警员。警员犹豫了一下，推着我的后背把我带到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然后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了下来，再在我的身边入座。

“你们是情侣？”

他开口找了一个话题，向我问道。

“嗯。”

我从鼻子里挤出简短的声音回答了他。

“你们还是高中生吧？交往多久了？”

“两个月。”

“两个月？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有两年了！”

“……”

见到我又缄默了，警员尴尬地搔了搔后颈。

“那个，我这个人出力气可以，但是嘴巴比较笨，你别介意……哦！我叫王达，你认识我们于队吧？那叫我达哥或者王哥都行！”

我偏过头。眼前的汉子皮肤黝黑，但是五官端正，嘴角一直带着灿烂的笑容，看上去顶多比我大个七、八岁。想到是他开车送我过来，并且还帮我解决了前台的盘问，我的态度好了一点。

“毕竟这两个月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啊。”

“欸？看起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她呀？”

“当然！”

我酝酿了一下堵在胸口的情绪，盯着对面的白色墙壁陷入回忆。

“别看我这样，我在班级里基本可以算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我一直在观察别人，想着‘正确’的事情，自诩脑袋灵光，懂得许多大道理……可实际上，光凭我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贯彻‘正确’。一切都是在空谈！一切都是白搭！就拿这次来说，要不是于叔和你帮我，我根本没有办法过来见有希！”

我越说越激动，心门一旦敞开就根本关不上了。

“我把自己代入到了一个幻想的角色里。我想强大起来，但我的骨子中还是曾经那个胆小、害怕失去的我。面对这样懦弱的我还能说出‘喜欢’的，就只有有希她一个人。”

“我一开始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上我，不过在这两个月里，这份感情确实让我的生活产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自从我失去妈妈后，我的世界变得浑浑噩噩，只剩黑白，是她再次带给我色彩，让我体会到了‘享受时间’是件多么快乐的事情。”

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手背上。

“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我们本来约好今晚把礼物给她，再一起去……”

话没说完，我被脑海中闪过的内容惊住了。

对啊！我们本来是约定在西安路见面，后来我的“穿越”对这一结果造成影响，有希他们的聚会地点改到了学校这边的商业区。如果按照原来的行程，有希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在那个路口，遇到意外了？

我还没来得及细思下去，王达接过了话。

“你也很不容易啊，明明才这么年轻，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等手术结束了，刚才那些话你一定要在交给她礼物时对她再说一遍啊！”

“嗯。”

等手术结束后吗？万能的神灵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请保佑有希度过眼前的这场危机吧！

我闭上双眼，开始在心中为她祈祷。

“嗒”！

就在我们交谈的功夫，手术室门上的液晶屏突然从红色变成了绿色，暗示手术已经结束。随后，蓝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鱼贯而出。领头的那人摘下脸上的口罩，是位中等年纪的女性。

“请问谁是有希的家属？”

她的声音谈不上嘹亮，可能是刚做完手术的原因，带着一丝疲惫。

“我是，有希她怎么样了？”

我几乎反射般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走上前想要把手搭到她的双肩，举到一半才发现这么做似乎有点不妥，最后就那样闲置在空气中，着急地问道。

我屏住呼吸，就连心脏跳动的响声此时对我来说都成了噪音。手术室外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发出多余的动静，全在等着主刀医生宣判手术结果。

“她很坚强。她的身上有多处骨折、肌筋断裂的痕迹，老实说，很难相信她还能坚持到进手术室。”

女医师抄着标准的普通话，一字一句地传达她的看法。这些话像是刀子插在我的心上，让我心疼地泪眼朦胧。

“但是，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

她垂下长长的眼睑，向我低下了头。

“她已经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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