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为瓦全

“罪女芩铃，本就是精灵族与魔族的私生女，血统不纯的异端。”

“现私下与魔王交好，串通魔族，并且私自动用精灵族至宝生命之泉，给魔王治疗伤势。”

“现判决如下，念及为本族立下不少贡献，减轻处罚，但过不抵功。”

“罪人芩铃？”

“在。”芩铃似乎对此毫不在意，还对我笑了笑。

“现判决，逐出精灵族，在外永不得自称为精灵族人，你可有异议？”

“没有。”芩铃依旧微笑着，但我分明看见她的身躯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在场的所有长老，可有异议？”

全场一片寂静。

“好，判决...”

“我有异议！”我翘起了二郎腿，轻飘飘地抛出这句话。

芩铃瞪大了眼睛，连忙拉着我的手，“别胡闹！老..星哥哥。”

我没有看她，我直直地盯着那个所谓的精灵族族长。

“魔王，你有何异议？”族长平静地看着我，眼神毫无波澜。

“你老是在那说，魔王啊，魔族的，但是本魔王就坐在这里，我倒是搞不清楚，本魔王和我的魔族，哪里招惹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啊！”我眯起了眼睛，想要看穿这个族长的内心。

“魔王，你是聪明人，聪明人，不要做傻事。”族长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仿佛我做的事情幼稚而又可笑。

“你！”我站起来，只觉得莫名其妙而又不可理喻，这都什么跟什么，聪明人不要做傻事？什么叫聪明人，什么叫傻事。

这时候，芩铃拉住了我的衣角，把我强行拽得坐了下来，我一脸怒火，毫不退让地瞪着她，“你平时和我斗嘴的伶牙俐齿呢？怎么这样莫名其妙的帽子扣下来，你都不反驳的，你是傻了吗？”

“别生气。”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此刻的她语气很温柔，“我给你解释。”

“你知道的吧，人族的教会正在四处寻找你和魔王。”

我点点头，因为魔王城的变故，教皇估计快要气疯了吧。

“而作为和魔王关系密切的我，自然也是人族的重点监视对象。”

“人族以此施压，要求精灵族把我交出去。”

“精灵族自然不会做这种残害同胞的事情，于是迫于压力，把我逐出精灵族，就是最好的权宜之计了。”

我逐渐冷静了下来，想了想，倒也是，精灵族要是真的要处罚这个白痴半精灵，那也不会只是逐出这么简单了，并且，动用生命之泉救活我，也不只是白痴半精灵自己的意思。

精灵族的态度很明显了，现在魔族和他们有一个潜在的共同敌人——人族教会，于是救下了身为魔王的我，但同时也明确表态，他们唯求自保，不要奢求他们能够在明面上和魔族统一战线。

唯求自保，独善其身？可笑！别人是不太清楚，但我却明明白白的知道，那个名为教皇的男人的野心有多大。

于是我看向族长，“她说的，是你们的意思？”

“是不是，你自己可以判断。”族长闭上了眼，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眼睑微微颤抖着，看来内心不太平静。

“啪啪啪。”寂静的议事殿里，我的掌声显得十分突兀，“好一幅父慈子孝的美好场景啊。”我一脸遗憾的表情，“可惜，可惜。”

族长睁开了眼睛，这回他终于带上了一些愤怒的表情，“魔王，你什么意思？”

“我可惜，所谓的罪人踏出精灵族领地之后，精灵族的脊梁骨就要断了。”我摇了摇食指，轻蔑地看着族长。

“魔王，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与人族硬碰硬，几十万人口的魔王城，如今只剩下几万残众，这就是你所谓的脊梁骨？”精灵族族长指着我的鼻子，不再玩弄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看来是准备把话说开了。

我想起了那天攻打魔王城时，魔族的血肉城墙，我想起了那天我的圣剑之下，笨蛋魔王高傲的头颅，那天，战场上每一位魔族眼中的怒火和血性，好像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我们魔族有我们魔族的东西。”

“那种东西，叫做寸土不让。”

“叫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过去的我们，失去了太多的领土，不是因为打不过。”

“而是因为一味的退让，一味的幻想所谓的和平。”

“所以，魔王城，就是我们最后的阵地。”

“守住了，魔族的脊梁就还在。”

“失守了，魔族的残骸也将依旧屹立着。”

“唯独只有逃跑，魔族就散了。”

“唯独只有退让，魔族就没了。”

我捡起桌上的一支羽毛笔，“嗖”的一声，它被我掷在了族长背后的大陆地图上，落在了精灵族的领地上。

“你们，不会是下一个魔族吧？”

精灵族长久久不语，那支羽毛笔从他头上飞过的时候，他眼睛都没眨，但此刻，他额头上冒出了汗珠，显然内心极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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