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满足于自以为的少女(9)

过了好一会，我才抬起头来，想要看看为什么“圣母”一句话都不说——喊我到这里来，又不说清楚为什么喊我来，的确有点不太礼貌，也怪不得梦里的我这么没礼貌。

大殿的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王座上的女子一动不动，左右站立着的天使也和石像一般，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唯独王座上的女子的裙摆，以一种极不自然的方式微微摆动，明明没有风，却像水草一样摇曳。而且我眼前的一切就像是泡在水里，不断地变换着大小。

我耳朵里也似乎塞着一团棉花，什么声音都似乎听不见了。

忽地，黑色的闪电从我身上迸发而出，如利剑一样刺向四面八方。被刺破的虚空，如同玻璃碎片般簌簌落地，落地时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我耳鼓里的棉花也跟着消失，感觉我又重新获得了感官的自由。

“汝竟敢反抗圣母！”

左右站立着的两个天使面露愠色，握着武器朝前走了一步，感觉两位天使随时都会动手的样子，我的心不由得一紧。可两位天使还没来得及举起手里的剑和镰刀扑上来，就被王座上的女子扬手止住了。

“你自诩正义，若果你为恶，谁来审判你？要我住手，除非你们认罪自裁吧！”

我顺势站了起来，傲然直视王座上的女子，完全无视了两位天使的剑拔弩张，更加没有采纳圣母方才提出的建议，反倒还要王座上的圣母自杀。

这不禁让我感到十分的困惑，按理说，圣母不应该是代表圣洁的一方的么，怎么就有罪了，怎么就要认罪自裁了？

“你和妖魔为伍，又有何资格说本大人为恶。本大人即正义，所做均是为了公理，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本大人为恶。自古正邪不两立，你身为正义的一方，为何自甘堕落，偏袒下界的邪恶生物。”

女子的面容依旧不可见，声调也未曾透露出半点的波动，甚至完全没有一丝的情感在里面。女子的音色并不苍老，听起来却像是慈爱的母亲在教诲着儿子。

“可笑！可笑！”

我怒极反笑，愤怒地抛出这句话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空旷的大殿让我笑声在其中回荡交错，回声碰撞交织在一起组成的能量，让这座宫殿摇摇欲坠一般。

“念你也是天界神子，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收手，本大人保证既往不咎。若你执迷不悟，休怪本大人出手了。”

女子的语调依旧那么不缓不急，不轻不重，听着应该是非常严厉的警告，却没有半点的情感在里面。

“谁稀罕你的原谅！若生而有罪是为错，死而改过仍为错，那你所谓的正义根本就是不义！”

我再往前踏了一步，厉声呵斥，女子两边的天使们终于按捺不住，拿剑的天使手中的剑发出耀眼无比的白光，而拿镰刀的天使手里的镰刀却发出极为不详的黑气，两位天使双双朝着光亮处伸出各自的武器。

我只感觉白光的圣洁和黑气的污秽，如同水火一样把我包裹着，两种矛盾的力量似乎抑制了我的力量，我竟然难受得闷哼了一声。

“以下犯上，罪无可恕，罚汝除感！”

两位天使异口同声地喝道，白光大盛，黑气肆虐，直奔我而来。

王座上的女子依旧没有丝毫波动，只见女她伸出手，小天窗照下来的光让她修长的手更加晶莹剔透，她的食指尖亮起了一团金色的光。

这光照亮了她的面庞，我不由得被女子的美丽所震慑，那种美只能用圣洁两个字来形容。

女子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有庄严肃穆的面貌。

她并没有笑，却胜似笑着，让我觉得非常安心和说不出的舒服，可她并没有不笑，却不怒自威，有让我觉得我多看一眼都都非常的罪恶。

“你觉得我不义，你觉得你才是正义，你我二人，真的有区别么。”

金色光团缓缓从女子的手中脱离至半空，倏然消失不见，继而我的全身都亮起了耀眼的金色光芒，眼前金光一片蒙蔽了双眼。

忽然间四周围一片寂静，我慢慢感觉到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呼吸时鼻子里的气息，起伏的胸部，心跳的细微震动，我身上的一切细微的感觉似乎都脱离了我的掌控。

我的四肢也仿佛已经不在原位，想要触碰一下自己的身体都找不到双手，我现在还是站立在原地么，我已经感受不到双脚支撑着身体的疲累了。那金色的光芒像是一只蚕食我所有感觉的怪物，慢慢将我与周围环境，与自己的感觉都吞噬殆尽，甚至连我此刻应该存有的惊讶和恐惧都吞噬掉。

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了，就像是我从没降生到这个世界一样，我对世界的概念都仿佛在白光里面完全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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