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敌人

从舰岛往下看，巨大的深灰色甲板完全占据了视线，表面层次分明，到处可见战列舰级别的多联装炮台和近防炮，后部像广场一样空旷的大片甲板甚至能看到数个突出的仓库式建筑和直升机停机坪。从中心又延伸出去三个同样巨大的舰体，其中左右靠后的两个部分差点让柯乐以为是直接将两艘航空母舰焊了上去，上面整齐地停放着几十架舰载机，俨然就是两艘航空母舰。

这样的怪物舰艇光甲板的面积可能就有十几个足球场大，排水量更是不可想象，在保证强度的情况下浮在海面上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即便是在柯乐的时代，也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武器，搞不好这已经是人类史上最大的人造物了。

海南号的实用性毋庸置疑，既然他们敢让它出海，就说明它的性能和强度不存在问题，这一点上柯乐相信共和国海军的判断。

看到何佳佳被海南号所震撼，林舰长才想起她可能连海南号都忘记了，同时也发自内心的高兴，就像父母对于别人表扬自己的孩子会高兴一样，海南号也是林亚东的孩子。

「海南号战术浮动平台，所属共和国人民解放军海军HMC部分。」林舰长的突然介绍把正在护栏前感叹的柯乐吸引过来，林舰长示以微笑，继续说道，「核动力驱动，满载排水量六十万吨，载员9000人，搭载舰载机180架，航速30节，全世界最大、最先进的海军装备，仅此一艘就能把航母、巡洋舰、驱逐舰、医疗船都顶了。何少校，你觉得怎么样？」

「欸！有六十万吨吗？这样能浮起来吗？」

「哈哈哈！当然能，不然你现在是站在水里的？」林舰长笑着说。

「额……是啊……」柯乐喃喃道。

「哈哈哈！何泽，我上一次这么自豪地跟别人介绍海南号还是在它的服役仪式上，当时介绍的对象是司令员和参谋长，这次没想到是何少校！」林舰长拍了拍何泽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何泽没有回话。

柯乐又提出问题。

「那么林舰长，我们……我们的敌人是谁呢？」

林舰长的表情变得很奇特，马上又恢复正常，「抱歉啊，我总是忘记你失忆了。不过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个？」

柯乐指向了海南号后面，在更远的地方，在舰队内，有一艘航空母舰，显眼的斜角甲板和其他特征都说明这是一艘美国航空母舰，舷号看不清楚，此时正冒着些许黑烟，一侧的舰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一样，露出狰狞的口子。

旁边还有几艘其他舰艇，想必均出自这艘航空母舰所在的航母战斗群，但数量明显不足，而且舰艇状况和那艘航空母舰大同小异，或多或少都有几处裂口，完好的舰艇只有一艘驱逐舰。

在柯乐的时代，美国是UCEN的最主要成员国，换言之这是柯乐的敌人，但此时仍有部分战斗能力的一个航母战斗群就这样跟随在海南号后面，并且周围舰艇的位置与其说是包围，倒不如说是保护更为贴切。

何泽给柯乐的文件里可能会有这些信息，但柯乐按要求把它们放在病房里了，索性趁现在直接就把一些疑问给问清楚了。

「那个啊……何少校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呢？」林舰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看向何泽，示意让他解释。

「啊……美国舰队是撤退途中遇到的，当时他们正被攻击，损失惨重，我们帮他们解了围，因为现在海域很危险，所以就一起编队航行了。」何泽走近柯乐，将手臂上的黑色标识撕下，放到柯乐手中，「你，我们，包括美国，包括大部分国家，都是HMC的成员。」

「HMC？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柯乐打量了一下手中的标识，有着金属光泽，似乎是用金属材料制作，但质量相当小。

「不是，HMC全称是Human Military Community，一个致力于实现全球防卫协作而建立的国际军事集团组织。」

「嗯！人类……军事共同体吗！」

柯乐会英语，翻译这个名称不算难，但还是为其所震惊，军事共同体这个概念柯乐当然熟知，CDC和UCEN的前身本身就是两个超级军事共同体，之后才逐渐演变成统一的国家。

莫非这个时间线的国家已经政治一体化了？竟然能组成全球性的军事共同体，那敌人会是什么人？恐怖主义？

「至于我们的敌人，是……」

突然，巨大的警报声打断了何泽，虽然相似但不同于柯乐曾听过的防空警报，不止海南号，舰队中的其他舰艇发出了同样的警报声，海南号甲板上突然忙碌起来，可以看到几乎瞬间，仓库模样的建筑旁的甲板打开，露出了巨大的升降机，几架武装直升机出现在甲板上，周围的地勤人员围上前装弹。

「说曹操曹操到，何少校，去舰桥吧，看看……我们的敌人。」林舰长戴上帽子，向舰桥走去。

「佳佳跟上，观摩实战应该有助于你记忆恢复。」

「好……好的。」柯乐想不明白，为什么海南号首先打算派遣的是武装直升机，在视线内并没有发现可能是敌人的东西，在航空母舰上搭载武装直升机本身就很奇怪，虽然海南号并不是航空母舰。没有出动反潜直升机，说明敌人也不是潜艇，这就十分奇怪了，敌人的『形式』是什么？反舰导弹？

三人马上就来到舰桥，其他人已经到位，一名大副上前敬礼，「报告！长城300号在西南方向发现敌人，数目三，类型未知。」

林舰长走到一个巨大的屏幕前，上面显示了舰队中每艘舰艇的位置和航速，在舰队的左后方有三个红色的圆，「舰队航向不变，前进四，空中打击小队准备接触！让美军舰队到右边去！」

柯乐远远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此时距离敌人最近的是一艘潜艇，标识着『长城300号』，如果敌人拥有反潜手段的话这艘潜艇会相当危险。

朝着屏幕上显示敌人的方向看去，海面上并没有任何东西，莫非敌人也是潜艇部队？

屏幕上敌人越来越接近，似乎速度比舰队还快上些，紧接着与长城300号发生了接触，屏幕上四个标识重合，但随即又分开，看来长城300号并未被发现，或者说敌人没有攻击长城300号的手段。

当敌人继续前进到长城300号和另一艘护卫舰连线的中点时，林舰长下达了战斗命令。

「开始驱出！」

随着林舰长声音的停止而响起的是一连串尖锐而刺耳的噪音，就像爆炸后造成的耳鸣被放大了几百倍一样，发声源就是长城300号和那艘护卫舰，海面也跟着泛起剧烈的波纹仿佛沸腾一般，而此时波纹最剧烈的地方就是水下敌人的所在地。

来自长城300号和护卫舰的声波以水面波动的形式反映出来，在中间交错，水底也像爆炸了一样冒出大量气泡。

在这噪音中，另一个声音响起了，听起来像是鲸鱼的低鸣，仿佛在这噪音中痛苦挣扎着什么。叫声越来越大，变得混乱且聒噪，最后在一声巨大的爆鸣声后，三个黑色的物体冲出了水面。

那是柯乐不曾见过的物体，其中两个看上去只是漂浮在水上的黑色皮球，在顶部斜向上长着一根巨大的角刺，而第三个则是由两段触手拧成的绳子组成的蛇型生物，同样浑身漆黑，只是在两端看上去是头部的地方触手包裹着暗红色的圆球。

不知为什么，这三个东西没有一点像是生物的地方，没有像是眼睛的器官，也没有像是嘴巴的器官，但柯乐确信那是一种生物。

何泽的声音响起，将柯乐从震撼中拉回来，「看着吧佳佳，那……就是我们的敌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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