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绿肥红瘦

天边暮色渐浓，已经可以依稀看到头顶上方微弱的星光。这个时节天黑的早，却还远没有到城市亮灯的时候，高耸的楼宇因为失去了阳光的照耀而变得黯淡下来，在熹微的薄暮中只剩下一团漆黑的轮廓。

建长跟在夏瑶身后，两人一同行走于阴暗的巷间。

这已经不是建长第一次走这条路了，他永远忘不了上次孤零零一个人拿着地图，在黑暗中边走边看边哆嗦的恐怖经历。而这次有夏瑶在身边陪着自己一起走，倒是着实令人安心不少。

［这里究竟是哪儿啊？干嘛专门把训练场建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害得我上次好找……］建长看着路边斑驳破败的墙面问。

［这里是结界内部，虽与外界相通，却并不与现实世界重叠。］夏瑶望着前方回应道。

［结界？难不成我们现在已经在另一个空间里了？］

［可以这么理解。］夏瑶点头道：［因为结界内部空间不会与现实世界重叠的缘故，我们在里面的所有活动也丝毫不会影响到现实世界的事物。］

［比方说在结界内部盖一座房子，那这座房子在现实世界是完全看不见摸不着的，必须进入结界内部才能被观测、使用。由于结界提供了极大的隐蔽性，从外界很难探知到结界的存在，即便是探知到了，也绝无可能得知结界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对魔术师而言，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不会影响到现实世界……］建长挠挠头，像是有所领悟：［那我在里面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反正闹多大动静都不会影响到现实，真就和做梦一样呗。］

［其实并非如此。］夏瑶冷冷地否决，随口解释说：［空间结界有其承受极限，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坚不可摧。倘若超过其极限，必然会导致崩溃，像我所布下的这种大规模的结界，能维持一个庄园的稳定就已经快要拼尽全力了。］

［倘若超过了承受极限……会怎样？］建长有些好奇地问。

［会发生映射效应。］夏瑶依旧平视着前方，淡然地说：［之前你在结界里创造的事物会同时一股脑地映射到现实世界，并对现实世界造成影响。就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被针扎破，水自然会飞溅出去，打湿地面。］

［比如说你在结界里引爆一颗核弹，核弹爆炸产生的能量会瞬间使结界崩溃，而后在现实世界你就会看到整个长空市被核弹夷为平地，所有人都会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就这么简单。］

［喂喂，不用说得这么恐怖吧……］见夏瑶一脸漠然地叙述着世界末日般的光景，建长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就是事实。而在历史上也确实有人曾做过类似的事。］夏瑶语气淡漠，就像谈论家长里短般从容：［比如说，用结界魔术杀人什么的。］

［杀，杀人？］建长的心扑通跳了一下：［怎么个杀法？］

［固有结界（Reality Marble）。］

夏瑶忽然顿了顿，像是碰到了什么禁忌的词语，而后又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那是一种将施术者的心象具现化的大型魔术，简单来说就是创造一片空间，而施术者自己就是这片空间的神。］

她看向建长，迷人的双眸在月色照耀下闪着亮光：［这片空间里的一切完全由施术者自己掌控，其他人一旦进入，几乎没有胜算可言。］

［那有没有可能避免进入，或者是逃离之类的方法？］建长心怀侥幸地问。

［没有。］

［……］

［在前几次圣杯战争中都有使用固有结界的纪录，这次恐怕也会有同样的敌人出现。］

［所以啊，你可要抓紧时间变强才行，别到时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夏瑶还不忘叮嘱建长一句。

［奥……］

其实听完这些，建长早已经吓个半死了。

面对像固有结界这种bug级别的必杀魔术，他一个顶破天只会投影的垃圾咸鱼还能扑腾出多少浪花来？还不是等着被人扔到案板上活活片成刺身。

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无限绝望，建长只得装出认可的样子点点头，没再敢往下接话。

［我们到了。］

拐过最后一个巷口，建长再度站在了剑道馆宏伟的大门前。依然是上回那个黑西装墨镜男出门迎接，但他一直都在围着夏瑶打转，看都不看建长一眼。

两人脱下鞋子进入馆内，身穿剑道服的芽衣这次没有保持正坐，反而笑盈盈地前来迎接。

［啊，瑶，欢迎回来！］

［芽衣我回来了！一整天都没能见到芽衣，人家超想你的！～］

［嗯，我也很想念瑶哦～］

［唉真的吗？］

［真的。］

［哇好开心！～］

而后，两人便紧紧拥抱在一起，期间夹杂着各种女生间傻傻的甜言蜜语，与她们以往高贵冷艳的气质简直判若两人。如果给眼前的场景加点特效的话，那肯定是粉色的爱心满天飞。

［……？？？］

“wtf这什么情况？？？”

建长就这样被晾在一边，呆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互相亲昵地蹭着脸颊。

虽然明知道夏瑶和芽衣之间如何如何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但身为夏瑶名义上的恋人，他一时间竟有种被芽衣给绿了的错觉……

与此同时，建长家中。

［阿嚏！唔……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来由地一股恶寒袭来，琪亚娜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蜷缩在沙发上，下意识用手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毯子。

“待会儿泡杯绿茶暖暖身子吧……”

她如是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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