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偶之‘心’

距离那台隐藏着恐怖力量的人偶苏醒已经过去了大约四五个小时，除了刚苏醒时略微展现了那可怕力量的冰山一角以外，在这数个小时里，这台人偶表现得都非常安分，看起来似乎和普通的机械人偶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但即使她完全遵循萨斯提亚的命令，萨斯提亚的小不点徒弟也没敢靠近她周身两米的范围，没办法，这台人偶在刚苏醒时给她带来的恐惧直到现在都在她的心头徘徊着，她实在无法将这台危险的人偶和她记忆中那些没有太强战斗力的人形机械人偶画上等号。

这台人偶与其说是机械人偶，倒不如说是人形天灾，即使没有展现完全的力量，她也能感觉到在这台人偶体内，隐藏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师父，她真的……真的只是一台机械人偶吗？”

“虽然有些不一样，但她确实是机械人偶。”

“可是……”

小不点小心翼翼地从萨斯提亚的身后探出了自己的脑袋，只有躲在自己师父的身后，她才能感觉到些许安全感，也只有躲在这里，她才敢再一次直视那台蓝发的人偶。

此时此刻，那台人偶正按照萨斯提亚给予的指令，安安分分地端坐在一张小小的木椅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任何怨言，仿佛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机械人偶一样。

“放心吧，不管这孩子现在有多强大的力量，她现在都还只是一台遵循着指令行事的机械而已。”

萨斯提亚伸手揉了揉小不点那头红色的短发，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安抚自己这位受惊的小徒弟。

她知道自己的徒弟在担心什么，这台人偶对她而言实在是强大到超出想象，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如果排除掉包括她在内的五名外来者，整个梵德尔没有任何势力能够阻挡这台机械人偶毁灭梵德尔。

但事实却是这台机械人偶落到了她的手里，落到了有着驾驭这台人偶的能力的她的手中，所以，自己徒弟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现在？”

虽然有些胆小和内向，但小不点却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师父话中的一些暗示。

“那就是说以后说不定就会……”

“没错。”

萨斯提亚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徒弟心中的担忧，不过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在小不点徒弟露出了异常紧张的表情之后，她才慢悠悠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因为我打算引导她成为和人类类似的生命。”

“成为和人类类似的生命？但她是……”

“嗯，我知道，她是机械人偶，虽然有着和人类无异的外形，但也仅仅只是如此。”

“那为什么……”

“斯菲娅艾尔斯，你认为，人类和机械人偶的区别是什么？”

“诶？！”

突然被自己的师父用如此正式的语气称呼全名让小不点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她在慌乱之后，她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区别吗？大概是心吧……”

“那么，‘心’，是什么？”

“‘心’是……是……”

明明应该非常清楚，但面对萨斯提亚的提问，斯菲娅却陷入了迷茫之中。

所谓的‘心’是什么，是情感吗？还是自我意识？还是说，两者皆是？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未知的东西？

“回答不上来吗？没关系，第二个问题，斯菲娅，你觉得，如果人偶有了‘心’，那么，她是否算是生命？”

“这……”

斯菲娅本想回答不算，但仔细思考之后她却发现，除了身体是完全由金属构造而成以外，有了‘心’之后的机械人偶与真正的人类无异，或者说，它们就是由人类创造的生命。

简直是如同孩子的存在一样……

“人类以自己为原型创造出一个新的生命种族，只是还没有完成而已。”

萨斯提亚说话时的语气非常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但对斯菲娅来说，现在的萨斯提亚却非常奇怪，因为原本的萨斯提亚是绝对不可能向她提这些问题的。

她能从萨斯提亚的身上感觉到一种执着，那是一种与自己想要成为制药师类似的执着，正因为类似，她才能从萨斯提亚的身上察觉到，只是她无法确定，萨斯提亚的这份执着，到底是针对什么的。

“综上所述，这孩子有着成为新生命的潜质，所以我想尝试着让她成为一个和你类似的生命。”

“那个……师父，这就是你的……欲望吗？”

虽然萨斯提亚平时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但斯菲娅还是知道的，自己的师父是魔女这一事实，既然是魔女，那必然有着某种强烈的欲望或是执念，这是每个魔女都会有的，即使是自己的师父，也不会例外。

如果这真的是萨斯提亚的欲望的话，那么那份执着就可以理解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然而萨斯提亚却否认了她的猜测。

“我只是单纯想要看一看，这样前所未有的新生命在这个世界会怎样成长，其他的生命会如何看待这个新生命，以及，她的出现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改变……对了，没有同类的她会如何和其他生命相处我也很好奇。”

“师父，我突然觉得你好可怕……”

“好了，玩笑话到此为止，坐到一旁好好见证这一刻。”

拎起斯菲娅将她放到一旁的椅子上之后，萨斯提亚走到了那台蓝发人偶的面前。

因为没有收到命令，所以那台蓝发人偶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木椅上，即使萨斯提亚走到她的面前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就这点来说，她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机械人偶。

但这种的状态也就持续到现在为止了。

斯菲娅看着萨斯提亚伸出手放在了人偶的额前，随后，人偶的身上再一次散发出了那淡淡的蓝色光芒，只是这一次并没有上一次那样让斯菲娅感觉到窒息般的恐惧，正相反，这次的蓝光反而让斯菲娅感觉到了些许的温暖，以及……安心，那种感觉仿佛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

啊，对自己来说，更像是回到了这个小木屋吧，这种感觉，也就只有这里才会有……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一件兵器，也不是一件工具，而是有着和你的创造者同等身份同等地位的生命，一个独一无二的生命，弥尤，从今天起，这就是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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