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晨与日常

名叫莉娅的少女，拥有名为冒险者的职业。

所谓的冒险者，在大约两个世纪以前，还是一种尊贵而受人仰慕的职业。那时冒险者乘船，从诺约克或波顿港出发，或回归，带回无数当时还无比珍贵的施法材料，哥布林与兽人奴隶，象牙，金银和宝石，带走了跟随他们出发的少女，以及更多并未跟随他们出发的少女的芳心。

那个时候，冒险者一只手握剑，一只手握法杖。只有得到了法师家族传承，并且与此同时有着高位的格斗技术与指挥技术的存在，才能够有资格被称作冒险者。甚至，还有着一支150人的冒险者队伍通过斩杀哥布林国王摧毁了长爪半岛的数万哥布林大军的传奇记录。

当然，这并不是代表现在的冒险者变成了一种不受人欢迎的糟糕职业。

“小莉娅，新鲜出炉的烤面包，要来一篮嘛......”

四颗门牙只剩下一颗的米拉奶奶，将锅子里的牛奶捞起来搅拌了又搅拌。煮开的牛奶稍稍冷却之后被倒入杯子中，和烤炉之中一个个圆如脸盘的面包一起，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莉娅与这位奶奶很是熟悉，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去她那里吃早餐，对于这几日而言，则是晚餐。

老实说莉娅已经在那个躺起来并不怎么舒服的长椅上窝了超过三个晚上，还要装出任君采摘的，带有少女特有的青涩诱惑的姿态——这一切都是为了抓住一个据说会在夜晚出没，在残酷的猥亵了少女之后，再进一步将她全身的血液放干净的变态杀人鬼兼猥亵犯。可是现在，变态杀人犯没有抓到，吸血鬼倒是抓到一个。虽然按照吸血鬼的供述，他大概手里也有过不少人命，但是否真的便是变态杀人犯，恐怕还要两说。

不过她已不在意这个，而是一心一意地将这吸血鬼当做所有罪孽的承担者来对待了。

莉娅天生便有一种“单方面宣布事情已经解决”的天赋。这种天赋和她“总之先把事情揽下来，看看能拿到多少钱”的天赋结合在一起，使得身为冒险者，本该主要和处于野外的诸如精灵种，或哥布林之类的奇异生物相互对决的她经常接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任务——而这些任务本该是交给警署的警士们完成的。

但老实说，即便是她，在一条长椅上躺几个夜晚，也感到腻了。倒不是她不喜欢熬夜，夜里莉娅一般不是看幻想小说，就是做报纸上的纵横填字游戏，一直到眼睛稍微有些不舒服才睡。但整夜维持清醒，还要始终不变的摆出那个所谓的“诱惑姿势”，一直到嘈杂的人声取代了夜晚的寂静为止——真是受够了。

“请给我留个咸面包。”莉娅将一个银币放在桌面上，“再来一升牛奶，要温热的哦！”

“好，多喝牛奶好，能长高......”米拉奶奶笑着，将一个大号圆面包用餐刀切开，无视了莉娅比已经因年迈而身材伛偻的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事实。“对了，小莉娅，你拖着的这位是？”

“哦，一个猥亵犯，让我逮住揍了一顿，现在送去协会。”莉娅轻描淡写地说道。

“真糟糕呀！所幸你抓住他了。”米拉奶奶夸张地张开双臂，“不然我的孙女夜里都不敢出门了......唉，真是世风日下，我年轻的时候，老爷子就算丰收节庆同我跳舞的时候不小心摸到腰一下，都要结结巴巴老半天呢......人心不古啦，几日前我还撞到我那孙女与年轻男人在后巷里亲嘴，还解衣服哩，就像酵母加进面团里，一发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所幸还有小莉娅这样的.....”

莉娅虽然没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但人上了年纪就会唠叨起来这点她可算掌握的清楚。知道这样说起来没完没了，少女立刻便道了个别，将伞撑起来，拖着颈椎被打到错位的血族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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