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坠入黑暗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

我仿佛是落入了无尽的黑暗...正在下落？还是一直待在原地？有隐隐的失重感，又好像没有。

总而言之，我无法辨明自己身在何处，又是为什么到了这里。

我难道不是在睡觉吗？在魔王殿。

茫然地观察着四周，却发现我在这黑暗中寻觅不到任何其他的物体。

有的只是黑色，只是虚无的黑暗。说是虚无，但又不能说它是不存在的。

那种失重的感觉渐停了下来...果然我是在下落吗？现在我到了地面？可为什么没有踏到地面的实感？

那么，感知一下...没有任何生物的气息。

这样就可以放心地使用照明魔法，不必担心在黑暗中成为什么人的目标。

首先是凝聚魔力...凝聚魔力...

凝聚...什么都凝聚不出来...怎么回事？

我又尝试凝聚那种名为圣气的某种即视感的东西。结果...圣气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缕缕的恐惧感瞬间侵入了我的心房。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前后的差距又太过巨大。

在未知的环境中，失去了使用魔法与圣气的能力的我，是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的。

失去了魔力，也就说明我感知到“没有生物存在于这个地方”这个结论也不一定是正确的。

所以我多多少少出现了一些胆怯。

这是很正常的。

“没错，这的确挺正常的。”黑暗中，响起了慵懒的声音。

它不是来自于某个地方，而是...四面八方，而且这个声音，我可以确信这就是我平时的声音。

“你是谁？假扮我很有意思吧？”我试图和这个黑暗中的人交涉。

“你傻了吗？”黑暗中的声音不加掩饰地大笑着，这使我更加确信这是我的声音，绝对不会错的。

渐渐的，声音止住了，安静了几秒。

“我是谁，你的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声音的主人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随后，不管我怎么自言自语，回答我的也只是死寂。

直到这黑暗的空间被毫无预兆出现的白光所笼罩...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些画面。

......

这是一个医院？

“让开，请让开！”

面容清瘦的青年怀中抱着白皙地病态的昏睡少女，看不到双方的脸。

这青年如发了疯一般向着重症区冲去。

一滴泪顺着青年的脸颊划过，剩下的泪珠被青年生生地憋回了眼中。

要形容的话...倔强又无奈。

......

场景变了。

黑色的天空，黑色的墓园，黑色的人们。

为什么会是这种不正常的颜色？

青年呆滞地看着一处墓碑，眼帘低垂，就快要哭出来了吧？

“节哀顺变吧，你的父母已经...肇事者还在寻找...要坚强啊，为了你的妹妹。”黑色的人拍着青年的肩，沉声安慰道。

青年的表情...他应该没有听到这些吧。

......

场景又回到了医院，依旧是黑白的配色。

青年被一个穿白色大褂的家伙秘密地拉到了角落。

是医生吧？总之，这医生开口了。

“很抱歉，米国那边也从未见过这种病，他们也无从下手...说出来很残酷，她的生命最多只剩下一个月了，多陪陪她吧...哎...”

青年紧紧攥住的拳头，流下了滴滴的血液。

......

场景继续转换。

屋中干洁无比，一眼便能看到全部。是个病房，而且是单人病房。

因为只有一张床呢。

床上半躺着苍白的少女，她的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看着在窗边看向窗外的青年，一切都是黑白色，安静极了...很奇怪的是，只有少女拥有着其他的颜色。

黑色的头发，苍白的皮肤，以及那像是囚犯装的病服。

“呐，哥哥，我想回家了，已经好久没看到爸妈了。”

青年复杂地看了眼少女，紧握的拳头松开，勾起了嘴角。

“好，我们先回家，不过我不是说了爸妈出国谈生意了，暂时回不来吗...”

......

场景变了。

这回是一个浴室，没什么可争议的。

青年在帮着少女进行洗浴。

“上一次我们一起洗澡是什么时候呢？”少女傻傻地笑道。

“谁知道呢，那么久的事了...诶，不对，什么叫一起洗澡啊，只是我在帮你洗！”

青年奋力地红着脸争辩道，少女几乎笑成了花。

......

少女躺在床上，半开着眸，似乎更憔悴了。

这次不是病床了，更像是家中的床。

“呐，哥哥，为什么爸妈他们不回来呢？”

少女的声音轻到可怕，她的眼眸中也出现了缕缕的忧伤，无法掩饰。

“他们...”青年语塞，没有说出话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少女看向青年，轻声吐道，语气很是平静。“还有我的病我也是早就知道了。”

“是吗...对不起。”

无助、无力、无法行动、无法做些什么。

只能说一声对不起。

......

“哥哥，我爱你，可以吻我一下吗？”少女半睁着眼睛，憔悴地似乎马上就会凋谢。

青年未言语，默默地俯身，在少女白净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我也是。”

少女却是苦涩地一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笨蛋哥哥，错了啊。”

少女完全闭上了眼睛。

青年沉默着抚摸着少女的头，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随后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吼叫。

......

自此画面结束，白色褪去，黑色又重新袭来。

一切都还没有搞明白。

可是...为什么我会不受控制地流泪呢？

为什么心脏这么难受呢？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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