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何为原罪

米迦勒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虚弱地半睁着碧绿的双眸，略有失神，掐住胸口的那只手也无力地松开些许。

她的眸子就将要闭合，眼帘正在耷拉而下...

“能说说现在的感受吗？害怕吗？后悔吗？无力吗？不甘心吗？”奥克托走到米迦勒的身边，脸上难寻感情，没有疯狂，倒是很冷漠。

“哦，对了，你现在无法回答我了...这种感觉让人难以忍受吧？所以自然而然地想去复仇吧？”

他停住，似乎等待着一个答案。

他自知得不到回答了。

米迦勒身上的微颤骤然消失，黑线完全收拢完毕，与那个黑色的法阵一起消弭不见。

双目失神，这样的她双手无声地滑落。

触碰到地面，激起几声闷响。

她像失去了生命一般。

但，烛火还在摇曳。

......

“啊...”奥克托长长地拖音。“我要感谢你，让我以安全的方式得意实现我的计划..”

“作为报酬，我会让你脱去十圣的外衣，让你做回王国的第五公主特缇娅.达尔曼.斯图亚特，我会助你成王，所以...向我效忠吧。”

狰狞的笑出现在奥克托的脸上。

倒在地上，无声无息的米迦勒一动不动...突然睁开了那碧绿的双眸。

眼神如死了一般，没有那一丝的生气。

目光呆滞，黯淡无光，出神似地看着上方，似乎停止了思考。

如果不是她正在起身的话，那么不论是谁都会把她当做已死之人的。

现在，即使她站起来了，充其量只是一个空有肉体的人偶罢了...

“很好很好...要怨就怨自己太弱了吧，弱小即是原罪啊...哦，忘了，你听不懂。”

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她僵硬地走向了奥克托。

......

“看好了，看好这副面容，记住这份声音，我就是你的主人，奥克托.格林特。”

随着苍老的声音落下，那个人偶屈身了。

“一切听从您的调遣，我的主人。”

“很好很好。”奥克托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按照我说的办，首先抽出你的剑。”

人偶照做了，没有任何犹豫，她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剑。

“走到倒在地上的那个人身边。”

人偶很快走到了那个人的身边，冷眼看着，眼神是死的。

“举起你的剑。”

剑被举起来了。

“哈哈哈哈。”奥克托狂乱地大笑。“我已经兴奋到不行了，看到盖尔死在她的亲妹妹手上...盖尔一定能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况，而米迦勒对她所做的一切浑然不知...光是想想...”

“啊，女神，那是一副怎样的绝妙美景啊...把剑刺入他的心脏。”

奥克托愉悦地下达了命令。

剑立刻落了下去。

却在半空戛然停住了一瞬，随后，剑被颤抖着的双手缓缓下压...

剑的主人在自我抗衡。

双目依旧无神，空洞又可怕，却流出了代表情感的液体...两行情泪顺着她的脸颊逐渐滴落。

“还有自我意识？放弃吧，你的意识是绝不可能战胜控制你15年的魔法的...等等，保留了意识，不就是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这实在是太美妙了...”

未等待奥克托说完，剑极速地被斩了下去...好像之前那片刻的抵抗是在开玩笑一般。

却让奥克托一阵心慌，放弃来得太早了，出乎他的意料。

米迦勒有怎样的性格他是最清楚的，这么快放弃不是她的风格。

“或许是她接受不了现实放弃掉了？”

奥克托勉强找到了一个合乎现实的可能性。

杀了盖尔，要快点离开这里了...

从一进来开始，这里就给我极其不安的感觉。

奥克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卷轴...

与此同时，剑尖看上去已经刺入了盖尔的心脏。

......

在一片黑暗中，静寂到窒息，金发的少女就处在这无边的深邃之中。

她想寻找一丝光明，环顾四周后，只得放弃。

这时，苍老的声音传入她的心底。

“我是你的主人...”

身体在自己行动，它不会遵从自己的意愿。

屈身，他是我的主人。

起身，是命令。

拔剑，不能违抗。

前行，要照做。

举剑，听从...听从...听...不.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要...

她无时不再试图夺回自己身体的支配权，可越是挣扎，她就越发现“这具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这一事实。

停下，给我停下...

你不是做到过吗？现在她的情况未知...为了她就不能再站起来一次吗？

既然是我的身体，那我就一定能支配。

给我站起来啊，米迦勒！给我——站起来啊，特缇娅！

一瞬之间少女的身侧绽放出强烈的光芒，在这黑暗中成为了瞩目的亮点。

她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但光芒在这片无边的黑暗中又是多么的渺小...

不出片刻，被驱散开的黑暗便携带着大军攻打回来，将那诞生的光明一点点蚕食。

做不到吗？

对不起...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了...

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快站出来阻止我啊。

傲慢...不，伊芙。

不争气的泪水流出，究竟为何而哭泣...

......

“可以了，你已经足够努力了，剩下就全部交给我，相信我。”

这样的话语在少女的脑海中响起，语气很轻柔。

少女微怔，放弃抵抗，将那剑向下刺去。

..........

昏暗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与之到来的还有刀剑摩擦地面的声音。

奥克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看到了剑已经进入了盖尔的心脏，却没有喷出哪怕一丝的血液，反而传来了那摩擦声。

眨了下眼睛，原本躺在那的盖尔已经消失不见...

还未缓过神，刹那间，他感受到了一股能把骨头给冻坏的冷冽，那种仿若置身于无尽深渊的感觉。

感知不得，无法思考。仿佛被永久地冰冻住了，被推下了无尽的深渊。

“「回溯」...五分钟。”

他的耳畔响起了慵懒的声音，却令人胆寒。

雪白的发丝飘动，血红的双眸紧紧盯着奥克托那浑浊的双目，毫不掩饰地发出了自己的杀意。

接着，这身影瞬间到了奥克托的身前。

身体弯下，在奥克托惊愕的目光下用出凶猛的一拳，其上浮动黑气，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道，直中奥克托的胸口。

这一刻，时间停止了一瞬。

散着凛冽杀意的白发赤瞳的傲慢魔王，被傲慢魔王击中惊恐的奥克托，以及那保持着动作双眼依旧无神空洞的米迦勒。

砰！

巨大的风声卷来，这一拳扰动了空气...奥克托的护盾如白纸般破碎，他整个人的脸部变形，手上未使用的卷轴被甩出，以“〈”字型向后飞出。

地牢的空间狭小，这一坨不知道撞开了多少的铁栏杆与墙壁...最后，停在了一堵在撞击下开裂的墙壁上...

整个人已然沾了上去...

没错，沾了上去，以分辨不清的方式。

..........

“哦，传送卷轴吗？”踢了踢那黄色的卷轴。“区区一只蛆虫，居然让我生气到直接用手杀了你。”

我淡漠地注视着那黑暗中的一滩。

“说起来，这家伙好像说了不信奉圣光女神就是原罪，还说了弱小也是原罪吧...要我说...”

赤红的眸中闪过一抹凶光。

“你才是这里最大的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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