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顺其自然

洁白的挂帘边，洁净的地板上，粉发的女仆出现在这里。

她的目光凝在侧卧在地上熟睡的银发美人，在柔和灯光的映照下，那眸子中仿佛不再那么冰冷。

她走向那睡着的，打着轻轻鼾声的人。

伸出双臂，臂膀绕过雪白的发丝，她轻柔地把银发美人抱起。

“别让自己着凉了...”

冷淡地说着关心的话，她走向了那由枕头与丝被编织而成的柔软世界。

像抱着一件易碎品一样，她小心翼翼地放下银发美人，为其盖上了被子。

随后，她盯着这张安静下来的面容，嘴角似乎微微下沉了一下。

“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

......

轻轻掩上门的希尔从容地走出傲慢魔王的寝室，将守卫在门前的两个侍卫那一瞬的警戒视若无睹。

“女仆长大人。”

放下了戒心的卫兵们向着希尔行礼。

希尔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沉默地加快步伐，留下逐渐缩小的背影。

侍卫与女仆，本就有着不同的职责所在，两者基本难以存在上下级的说法，而这两名侍卫确实是在向着这位女仆长低下了脑袋。

能自由进出魔王殿任何地方的女仆，可以代替傲慢魔王发布命令的女仆...

怎么看都不能只是一个女仆那么简单吧？

两名侍卫抬起脑袋，互相看了一眼后，继续着他们的工作。

......

莎拉维尔，即是最高长老居住的府邸。

由于四面环树，白天的它，颇具风格的黑色建筑的阴暗程度与傲慢魔王殿相比只增不减，如同一只蛰伏在地面上的恶魔，散发着不欢迎生灵进入的威势。

就是这样的地方，今天迎来了一位客人。

银发赤瞳的男人嘴角挂着邪魅的笑容，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

酒杯晃动，红酒每次离杯口只有一丝的距离，就是差这么一点，而红酒自始至终没有洒出过一滴。

他轻抿了一口，红色的汁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入口腔，倒是有些别样的诱惑。

看着那到来的客人，他放下红酒杯，双臂张开，耷拉在豪华大气刻有镂空雕花的沙发上。

“希尔，你再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了。”

“抱歉，菲斯大人那里实在是走不开。”

“这么说，她又开始了吗？”

“她现在已经睡着了。”

“好了，我知道了。”高斯拿起红酒杯，又抿了一口。“能说说细节吗？不论是那个米迦勒，还是那个盖尔，亦或是奥克托。”

“一定知无不言。”

......

在希尔简要地说明后，高斯的表情略有凝重。

“奥克托想通过控制米迦勒以达到控制斯图亚特王国的目的，但这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他其实在觊觎某种力量...而且，还打算杀了我？”

“他对您展现出的恨意，我亲眼在暗处见到。”

“蝼蚁的复仇吗？”高斯玩味地说道，话锋兀然一转。“希尔，你说他觊觎的那种力量，究竟会来自哪里呢？”

“那个世界。”希尔毫不犹豫地回答。

高斯没有接下话来，只是看着希尔，他似乎能洞穿希尔的真实想法。

“希尔，你在迷惘吗？”

希尔的眼神微微躲闪起来，低头看着地面。

“她那副模样，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我想阻止她。”

“不要阻止她，那是她想做的事情。”高斯也低下了脑袋。“我永远忘不了50年前的那一天，她第一次叫了我爸爸，趴在我怀中放声哭泣的那个场景...所以，不要阻止她。”

“即便遍体鳞伤？”

“相信她吧，这是最好的选择。”高斯摇了摇头。

“...”

“你很清楚，如果她的认知发生冲突，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

“...”

“怎么不说话？”

对于一直沉默的希尔，高斯这般问道。

“...虽然我答应了菲斯大人，但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向您汇报。”

希尔迟疑的态度，以及所说的内容，令高斯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是什么？”

“菲斯大人已经重新开始注意到了‘自己是个女孩子’这个事实。”

......

空旷的室内，银发赤瞳的男人——高斯.克恩巴尔斯端起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又拿起酒瓶为自己倒了一杯。

手紧紧握在这酒杯上，却迟迟没有拿起它，只是看着，看着...

一声脆响过后，酒杯裂成了碎片。

红色的液体流淌，缓缓地顺着手腕处滴落，不知道是否夹杂着其他的液体。

“女儿都这么努力了，我也不能颓废了啊。”

高斯扔下手中酒杯的玻璃残骸，激起轻轻的残响，在光线不是很好的室内，眸中的红光一闪而过。

“那就...先来画幅画吧...”

“主题是女儿那是一定的...湿身诱惑？好像画过了...那就来个制服系的...红酒杯，红酒杯...兔女郎？嗯，很棒，完全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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