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攻心为上

将嘉月和李青竹送回房之后，我飞身跳到墙外，不紧不慢地朝着城南赵师爷家走去。

不出所料，这赵师爷家里虽然已是黑灯瞎火的，但书房还留着幽幽一簇烛光。

想来今夜对这师爷来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抬掌运气，对着书桌上那摇曳的烛火打出一道掌风，噗的一声过后，房间里仅剩的微弱的光源也消失不见了。

“什么人！”原本萎靡地坐在书桌后的赵师爷顿时坐直了身子，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我从怀里摸出个半边脸的鬼面具扣在脸上，驾着轻功跳到书房中央的横梁上，翘着二郎腿坐下，斜倚在顶梁柱上，笑吟吟地问道：

“哟，这马上都要四更了，赵先生还不打算休息？”

赵师爷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有言语，只是紧张地同我对视着。

我也不着急，就那么靠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自己的腿，咧着嘴看着他。

良久赵师爷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我问道：“你就是近来搅得满城风雨的流云大侠？”

这老头儿大抵是被我吓得不轻，说完白着脸跌坐在椅子上，低喃着：“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你还是找来了。”

我看到他这幅样子觉得着实有趣儿，飞身从房梁上跳到书桌前，撑着脑袋好奇地说：“想不到这周安国还没看出什么端倪，赵先生倒是先看出来了。”

赵师爷坐着了身子，目光探寻地打量着那遮着我上半边脸的鬼面具，似乎想透过那面具看出来什么。

我倒退着走了两步，坐在书桌正对面的椅子上，摆摆手，说道：“别看了，我既不是那流云大侠，也不是封随云。”

赵师爷显然对我的回答非常困惑，还是恭恭敬敬地问道：“敢问阁下是？”

我翘起二郎腿，左手撑在大腿上托着下巴，回答道：“不过，流云大侠确实是我的人。说起来，这周安国倒是真心信任你，这么多足以置他于死地的证据就这么放心的摆在你这里。”

赵师爷吃惊道：“那些东西真的在你手上？”

我点点头，说道：“是啊，记录着这些年周安国克扣云州百姓的赋税，暗中昧下的赈灾钱粮的账册，这些年你伙同周安国办下的那些冤假错案的伪证，还有他周安国结党营私，贿赂朝臣的信件，全部都在我这里。”

我看着赵师爷明显难看了几分脸色又笑嘻嘻地补了一刀，继续说道：“还有当年周安国金榜题名，抛弃妻子，逼死原配，残害忠良的证据也都在我这里。不过赵先生您似乎还没有把这些东西丢了的事情告诉周安国呢。”

赵师爷听了我最后提到的几样东西，脸上已然没了血色，跌坐在身后地椅子上不住的咳嗽，一边拼命给自己顺着气，一边抬手指着我问道：“你……咳咳……你到底是谁！”

我站起来不急不缓地一步一步朝书桌逼去，笑着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先生这回，准备站在哪边呢？”

赵师爷警惕地看着我，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双手撑在书桌上，说道：“赵先生，你说若是周安国知道了那些关系着他身家性命的东西，已经落到那流云大侠的手里，你的下场会比那李岩好上几分呢？”

听了我的话之后，赵师爷整个人就好像被抽了魂一样没精打采地缩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手上的东西只要交给嘉月公主，就足以置周安国于死地了，又来找我做什么。”

我随手从笔筒里抽了支毛笔出来放在手心来回转着，漫不经心地说：“封随云要向周安国讨回公道，我却志不在这云州。”

“我能帮你们做什么？我不过就是知州府一个师爷，手上那些要命的东西也落到你们手里了。”赵师爷说道。

“你是当年那件事为数不多的亲历者，有的事只有赵先生肯站出来才能说得清楚，不是吗？”我把玩着手中的笔，随口说道。

赵师爷无力地摆摆手，说道：“我一个半截身子要进棺材的老头子，还能牵扯进陛下和公主的斗争不成。”

手中的毛笔指向赵师爷时，我一下用拇指将笔杆按住，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说道：“跟我合作，至少能保自己家人无虞，还能换个心安不是吗？”

“你当真能……”赵师爷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坐起身子，满眼希冀的看着我。

我没等他说完，转身朝门外走着，边走边说道：“若是赵先生想清楚了，便去一品楼点份桂花糕，给我个信号，好让我知道您愿意同我合作。不知赵先生午夜梦回，是不是能听到封家百口在火光里的哀鸣呢？”

语毕，我背着身子将手中的毛笔扔回了笔筒中，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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