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审问

时间：3:32 A.M.

地点：夜莺在米兰尔城的安全屋，地下三层。

原本用作杂物间的地下室打着连薄雾都无法穿透的幽暗灯光，昏暗幽闭的空间可以增加人的精神压力，让种种可悲的幻想压垮他的理性，墨雨在此处安置的固定法阵则可以有效遮蔽一切超凡力量。

由于夜莺在米兰尔没有据点势力，所以这里被临时改造成刑场和牢狱，关押着某个被我们捕获的重要角色。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带锈的血味，墙壁上溅满干涸发黑的血浆，层层叠叠，组成可怖翅膀的形状，原本灰白的墙壁被染成无法辨别的脏污。

我带着一袋米兰尔精致蛋糕店最好的点心敲了敲二层符文加固的铁门，几乎是立刻，毫无感情的轻柔声音在门后传出。

“埃塞克斯？”

我耸耸肩。

“我可不喜欢吃饺子。”

“你要我记住的暗号可真奇怪，进来吧。”

一阵吱呀声后，重近一吨的铁门开启，腐烂与血腥瞬间掩盖住了食物的甜蜜，让我有些反感。

“你来晚了。”身着一身黑袍的夜十二冷冷的对我说。

“我去买了点吃的，你要么？”

她犹豫了一下，从纸袋中拿过一个沾满了蜂蜜的面包球，咬了个小口。

“谢谢。”

“不客气，他还是只说废话么？”

夜十二看了一眼特殊法阵固定下的男人，左臂被砍掉半截，简单处理的伤口断面滴落着鲜血，在地面上汇聚成一个不小的血泊，腐烂的腥臭味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男人低着头，把脸隐藏在阴影之下，半裸着的上身布满大大小小，繁密交织的伤痕，低阶治疗药水有了初步的疗效，第一批被撕裂的肌层开始愈合，然而被早些时候新一轮的拷打彻底撕裂，被打断成七节的左腿悬在半空之中，朝着不正常的方向拧转。

夜十二看着这样的家伙，叹了口气。

“是的，天知道他怎么还有兴趣和我开玩笑，问我喜欢吃翔味的面包还是面包味的翔。”

“我的时间不多了，换我来审问他可以么？”

“你？”夜十二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黑纱后的面孔犹豫不决。

“我是客户，不可以么？”

“.…..好吧，他很擅长开玩笑，别被他绕进去了。”

夜十二打了响指，眼前几近濒死的男人瞬间跌落在地，咳血的低鸣从那残破不堪的喉咙里传出，比亡灵的低吼还要阴森数倍。

“我知道，以前我可是经历过这种享受的。”

我耸耸肩，回忆起第一次被俘的血腥经历，无视了夜十二那见鬼的表情，在男人对面坐下，整理了下“社交”用西装，翘腿看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晚上好，黑旗商会的萨麦尔先生，我也希望能有多余的椅子，这样你就不用坐在地上了。”我装模作样的摊开了手，表示自己的遗憾。

“容我先自我介绍一番，在下奥杰尔，是前不久被你们拐走的那个女孩，爱尔林妮的哥哥，你应该认识我，就在艾琳往我嘴里灌破碎之心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

被称作萨麦尔的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残忍的冷笑，让我悠然的动作停滞半秒。

“我想你这回应该知道你还能活到现在的理由了，我需要你知道的一切，我的时间不多，但你的时间很多，我不在意先救出艾琳，然后再慢慢折磨你。”

“对你这样的残暴我很抱歉，但如果你愿意说一些实在的，我马上派人为你进行治疗，并有大鱼大肉，蚕丝睡床。”

“夜还很漫长，可以做的事情也很多，希望你有正确的选择。”

我快速说完，把点心向他的方向推了推，招呼夜十二加大符文灯的功率，照亮了阴湿昏暗的地下，他的面容被灯光映照，半边露出上扬的嘴角，另外半边陷入纯黑的阴影。

然而萨努尔摇头低笑，双眼迅速恢复神采，不慌不惧，直直的看我，嘴角是看不出真意的微笑。

“那个女孩的哥哥？呵…..果然……你就是那个[梦魇]么，穿的挺不错，我还以为会是更恐怖的家伙。”

他的声音破败不堪，沙哑的音节从被打碎的牙齿缝隙中蹦出，带着嘲弄与鄙夷，一副挑衅的架势，让人不爽。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我，说说看，你们对我什么印象？”

我翘起二郎腿，把手放在膝盖上，轻歪着头，摆出放松的姿势。

“一个人从塞勒达追到了米兰尔，把黑旗经手过奴隶商贸的人全问候了一遍，借到了整个夜莺的支持。你在一夜之间把整个奴隶市场的人手阉了的传闻传遍了黑旗和几乎所有的地下商人，所有的人都在恐惧，你在一夜之间成为了死神的代名词，配合上你那仿佛不存在一样的过去，更是让人相信你[梦魇]的身份。”

他说的轻松简单，条理清晰，用腕骨全碎的右手拢过断裂的左腿，忍住刀劈斧砍般的剧痛，靠在墙上短笑，天知道他怎么还有体力支撑自己的游刃有余。

而我耸肩摊手，叫夜十二递来一杯冰酒，萨努尔毫不客气的接过一饮而尽，嘴角一直保持着那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眼前这人比我接触过的任何囚犯都要棘手。

“死神的代名词？这可真是抬举我，我何德何能能与死神“歌娜尔”相提并论，但是我很高兴，嗯，不得不承认，我喜欢这个称呼。”

萨努尔把空酒杯扔到一边，看了看我在爱知魔导店定做的面具。

“奥杰尔先生，既然你想问我实在的东西，那何不把面具摘下来，让我们坦诚相见？”

他仰头看我，试图反过来对我发动心理攻势。

“我长的不帅，坦诚相见就算了，还是说说我想听的东西吧，你也能尽早从这里出去，对我们都有好处。”

“奥杰尔先生？？”

夜十二有些懵逼，放他离开并不在夜莺的计划中，更何况眼前这人是罪大恶极的叛逃者，在我的要求下才没有赐他一死，现在我说要放了他？

我没有回头，仅仅抬手示意，夜十二犹豫了一下，退回到了阴暗的角落。

“呵，放我出去？那会有辉耀天堂最好的房间和柔软舒适的蚕丝双人床么？最好再配上一个美丽的小姐，我喜欢体型幼小的那种。”

他看着我，身体前倾，犬牙相撞，挑衅的味道几乎要冲破他的眼眶。

“就比如，我们前不久抓走的，那个叫爱尔林妮的女孩。”

嘎嘣。

我咬碎了面具后的一颗牙齿。

空气中的火药味逐渐弥漫，看的夜十二有些害怕，她之前种种残忍至极的审讯手段全是我写给她的，这个女孩现在对我有了本能上的恐惧。

然而萨麦尔不紧不慢，眯眼靠墙，用仅剩一只的胳膊撑住后脑，试图猜测我面具后的表情，语气张扬不羁。

“现在她会在哪个酒店或者庄园呢？其实也没什么差别，主要是她会同时和几个男人干呢？要知道有些贵族的癖好是很奇特的，他们喜欢用那些尚未发育的幼女的后面，后面你懂么？有的还喜欢找来朋友，十几个人一起开心。我见过最可怕的，一轮过后那个女孩简直跟被那液体泡过了一样，啧啧啧，真是可怜。但是她长的那么可爱，估计会被宠爱很长时间吧，不会那么轻易被玩死的。”

话毕，他不躲不藏，直直的看我，嘴角是诡谲的冷笑，嘲弄轻蔑不屑的笑。

空气凝滞长达半分钟，弥漫火药的气味让夜十二有了离开的想法。

最终还是我先开口，压抑着极度的怒火与心痛，声音平淡的问他。

“你知道她在哪。”

“很不巧，我不知道，而且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和你关系很好么？”

“是么，那真是可惜。”

我微微摇头，身体前倾半分，单手托腮。

“你不知道她在哪，但是我知道你女儿在哪。”

“而且我已经和她见过面了，是个可爱烂漫的少女，国立日耀学院的优等生，她很担心你。知道么，我和她说你出事了的时候她简直就要哭出来了，这种纯粹的父女情真是让人感动。”

然而此番反击没有任何的成效，萨麦尔依旧在笑，波澜不惊的面孔上没有任何的慌乱，仿佛事不关己。

“你在开什么玩笑？女儿？我可没有女儿，我的妻子十年前就死了，那时候我们根本没有孩子。”

而我心知这些威胁性的话语没有任何作用，我需要的是实在，有分量的东西，可以砸碎他心底的铁锤与镰刀。

“没错，她不是你女儿，她是你的养女，你兄弟的女儿。”

我没等他反驳，把带有录音功能的海音之螺放在桌面，激活了其中的精神力铭刻。

少女甜美的声线回荡在血腥的地下室，勾起他作为父亲的点滴回忆，录音中少女介绍着自己的日常与朋友，每日的趣事，还说自己过得很好，让父亲不用担心，但很快转变成几近哭诉的请求，她在想念自己的父亲，最后竟嚎啕大哭起来，抱怨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来看自己了。

我目不转睛的观察萨麦尔平静的脸庞，试图捕捉他每一个面部表情，然而他不愧[灰狐]之名，如此的证据都无法让他提起戒备。

但是这些还不够，我还有一击重拳。

录音持续了3分42秒，最后少女哭的泣不成声，她仿佛在问录音人员。

“我…..爸爸他…..他没事吧…..我什么时候…..时候能见到他？”

然而海螺里却传来了我的声音，带着淡淡安慰的韵味。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可以了。”

录音播放结束。

他嘴角的笑意在降温，萨麦尔直直的盯着我，尽管极力压制，我依旧在那双灰瞳中找到了点滴的怒火。

狡猾的[灰狐]，从夜莺中叛逃至其他组织的精英盗贼 ，他们受过的训练不亚于MI6（英国陆军情报六局）的特殊情报员，想从这样的家伙口中敲出来有用的东西，一般的审讯方法和符文药剂是毫无用处的。

何况卡丽娜死后，我早就放弃了自己的信仰，如有必要，就算是三个月的婴儿，我也会毫不留情的挥下屠刀。

PS：女装，已经在路上了！！

20更，上架后还！我要写上架存稿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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