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菩提树下的梦

乡野的清晨万籁俱寂，偶尔传来一声虫鸣，诉说着盛夏最后的生机。

暖黄色的朝阳乘着清晨的薄雾，温暖的夏风吹拂过山林，若隐若现的蝉鸣不知道从哪个远处传来，鼻尖是铁灰与绿叶混合味道的深夏。

“我要是......来早一点.....”

我穿着一尘不染的西装，静静的站在乡野的轨道旁，有些自责的说了一句。

身前五码，杨柳依依，落叶清风。

一个小小的墓碑，与一座小小的坟。

简易的十字与垒起的鹅卵石，一棵高大的菩提树下，几具亡灵守望着少女的坟墓。

里面躺着的，是我不认识的那个猫族女孩，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我本可以救她......

“要是我早点去的话，说不定.....”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可我也是死人啊。”

【.....那要不你把她变成亡灵从棺材板里拉出来？】

“你滚。”

我晃晃头，把纸酱那无厘头的建议晃出脑袋，在墓前半跪下来，魔剑剑尖触地，默默的为这个无辜的女孩祈求上帝的慈悲。

你本应是个好女孩，未来还有许久的人生要走，所有美好的事情都还没来的及发生，那个爱你的人还未出现。

你将来也许会成为一位美丽的妻子，有属于自己幸福家庭，虽然生活有些坎坷，但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自己也爱着他们，终归是幸福的。

可是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魔却撕碎了这一切。

我想救她。

可是我不是神。

我不是超级英雄。

我不是轮回者。

我不会存档，更不会读档。

我只是个......活着的死人而已。

突然，我回忆起了在这个世界看到的一切，昏暗的巷子，哭泣的少女，浑身伤痕的奴隶，饿死在街边的流浪汉。

“纸酱。”我抬头看向了有些阴暗的天空。

【本系统在】

天要落雨了。

“我突然有个想法......”

【本系统会是个很好的聆听者】

“那好.....”

我回过头，伏在轨道上的列车散发出灼眼的蒸汽，钢铁般的怪物与少女小小的坟墓相映，机油与铁的气味在林中回荡。

我静静的站在墓旁，和纸酱诉说了我的想法，望着天空依稀落下的雨点，聆听虫鸣与夜莺的轻声细语。

世间的一切一如既往，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对世界来说，多一人少一人，多一国少一国，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祂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

......

...

【.....你确定要这么做么，我们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而且与其这么做，我们不如直接往成神努力】

我想了下，招呼列车附近望风的骷髅兵们归队，转身往等待许久的列车走去。

“我知道，但是你听过一个故事么？”

【什么故事】

“有一个人获得了很强的力量，强到可以打爆世界上所有敌人，强大的力量让他成为了勇者，受千万人拥戴。”

“于是神让他和他的队伍去打败魔王，给予世界和平，目的达成后，神会给予他实现一个愿望的权利。”

“于是他去了，带着自己所向无敌的队伍，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让本以为末日降临的人们欢呼雀跃，高颂勇者之名。”

“没错，勇者是无敌的，但他的队友们不是。”

“他们是普通人。”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纷白的骨手，又紧紧的握住。

“于是勇者的朋友们一个一个的倒下，死去，离别，到打败魔王的时候，他身边已经一个人没有了。”

“于是当人们大笑着举杯庆祝和平，为勇者竖立雕像，新的权贵们分割勇者打下来的土地时。这个不可一世，无敌的勇者最后却跪在神前，哭着乞求”

我愿意献上我拥有的一切，我的力量，我的金钱，我的灵魂，我过去与未来的一切。

我只求您一件事

神啊

把他们还给我吧。

我好想他们。

......

...

【.....所以你才有了这个想法是么】

“啊。”我淡淡答道。

“我不想登上神坛时，身边空无一人，成为一个孤独的神，那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我真的成神时，艾琳不在我的身边......

那我还不如把世界焚烧殆尽，在灰烬中建立起一座城堡，回忆着我和她的过往，直到永恒。

“这个世界不是乌托邦，没有那么美好的结局，大团圆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这可不是绘本里的童话。”

“我不想要无敌的能力， 我只想保护好我拥有的一切。”

“仅此而已。”

【这样么......】

【你妄图改变世界，你独自一人的成功率可能不过2.23%】

“那你与我一起吗？”

【当然】

“那我再加上你，成功率多少？”

【可能不到一成】

我耸耸肩，苦笑了一声。

“但是你看，成功率翻了五番，说明我们还是很有机会的嘛。”

【真不知道谁给你的乐观.....】

......

...

很快，列车发出一声尖鸣，翻滚的符文引擎带动起轮轴，庞大的机械怪物载着我们继续了自己的旅行。

前往艾琳身边的旅行。

“谢了，搭档。”

我对着染雨的窗户伸出了拳头。

【不用谢，本系统与你同在】

然后轻轻的，与镜中的自己

对了下拳头。

.......

...

然而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弱小的亡灵当初在菩提树下的小小梦想，在不久后

改变了王国。

改变了世界。

改变了神界。

改变了......我和他们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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