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山河颂

于熙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起来。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于熙已经基本恢复了。今天，师父就传授他剑法第一招——山河颂！

“山河颂是观自然而演化，剑法可以精妙如一片树叶的纹理、也可以恢弘如大地上的山脉江河之势。你能在剑中悟出这样的剑法，就看你心中是怎样的天地。好，开始吧！我将剑法完全演示一遍，你看着。”

师父严肃地站在于熙的面前，摆开起手式，手随心动，剑若游龙。刚开始缓缓而动，接着又剑光剑影快速地在空旷的院子里闪烁起来。突然又如流水一般悠远缠绵，突然又如山岳般势大力沉、突然又精细得仿佛在雕花……

于熙认真地看着。每个人学这一招都是学习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施展方式。但是每个人认为的不一样，可以觉得师父刷过的一剑势若奔流，也可以认为轻若浮云；师父斩出的一剑是叶子上的其中一道纹路，也可以认为是路上的一条车辙；师父提起的一剑是高山悍然拔起……感受不同，最后领悟的就不同。

师父的动作越来越大，剑法越来越复杂，于熙紧紧地盯着。半晌，师父终于收剑收势，然后问于熙：“看到了什么？”

于熙想了想后说：“呃……什么都没有看到……师父，你这样演示，我记不住你的动作。”

师父笑了笑说：“主要不是让你记住动作。叶家的剑法传承至今，已经不是教弟子招式了。而是让你‘看’，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于熙听得一脸懵逼，“……什么意思？”师父摇摇头，“我让你自己构建灵能法则，就是为了让你构建一个最适合自己的。而剑法也是，我只是给你‘看’，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然后你就以自己的招式去将你‘看到’的剑法展示出来！”

于熙终于听懂了，但是……“师父，我都没有学过任何剑式，我怎么展示啊……”

师父笑了笑说：“我不是叫你每天练十八招基础剑招和这十八招的排列组合成的招式吗？这就是你的基础，凭这些基础将你心中的一切用剑展示出来！所以，坚持练，不要觉得每天在那儿劈劈砍砍的很无聊，这些基础都是你成为强者的资本！”

于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那我什么都看不到怎么办？”

“那就继续看！将精神集中，感受剑之形，剑之声，剑之势！只要心中有自己的思想、自己对世界的感官，就一定能看到你能看到的东西！”说完，师父又回原位，再给他演示一遍。

于熙听从师父的话，没有再去记动作，而是仔细地感受师父的剑。师父的剑时快时慢，时而如微风般轻柔、时而如骤雨般快疾。剑斩开空气，仿佛留下了一道轨迹，扫过空气，仿佛带起了一片云雾，云雾像是涓涓细雨，又像是巍峨的雪山、奔腾的大江……

师父又演示完停下，再问：“看到了什么？”于熙想了想说：“差一点！”

师父点点头，然后接着又演示一遍，停下后问：“看到了什么？”于熙还是说：“还是差一点！”

师父又点点头，继续演示一遍，停下问：“看到了什么？”于熙闭上眼睛回想了下，睁开眼睛说：“还是差一点！”

师父还是没有说什么，又演示一遍！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日暮西山。师父陆陆续续演示了十多遍，但于熙的脑海里还是一片迷雾，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于熙愧疚了起来，感觉自己非常愚钝，师父演示得这么累，自己却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师父却并没有责怪他，反而笑着摇摇头，安慰他说：“你要是这么快就能‘看到’，我才要惊为天人呢。不要灰心，要是这么好学就不叫叶家剑了。这剑法传承久远，历经波折后传到我叶家的手中。”

师父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说：“就是凭这个剑法，使得叶家在江湖中的地位蒸蒸日上，所以叶家不愿将这剑法传授出去，怕其他人挑战到叶家自己的地位。但是到了现代，哪里还有什么江湖门派，连习武的人都少之又少。”

师父沉吟了一下，又说：“可还是有些人思想顽固……你以后……小心一些，叶家的人可能会找你麻烦，知道吗？”

于熙一直在琢磨着剑法，师父的一整套动作不断在脑海中回放，没有听师父说的这些话。师父撇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进屋准备晚饭了。

第二天，师父继续演示剑法给于熙看。灼热的阳光慢慢照进了院子，时间又已经接近中午了。于熙始终拨不开云雾，他想了想后提起手中的剑，慢慢跟着师父舞动了起来。但是这个剑法实在是太复杂了，于熙磕磕碰碰、扭扭歪歪地舞着剑。于熙烦躁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咬牙坚持，努力使自己静心，融入剑法之中。

师父看到他在学招式，并没有阻止他。师父再演示完一遍后就去煮饭了，留于熙在烈日之下汗流浃背地模仿招式。

下午，师父没有演示剑法，而是背着手对着于熙说：“要‘看’剑法，需要先看看你自己的心！明晰你自己的心，你对这片天地、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看的？”

于熙一怔，默默思索。之后就于熙自己一个人在庭院中模仿着、思考着。

第三天清晨，院子笼罩在房子投下的阴影之中，凉爽的风微微拂过，让人极为舒服。师父抬剑，跨步，剑舞着、脚移着、眼看着、心系着，剑如行云、如流水……于熙的心神慢慢地被吸引进去，手中的剑慢慢地跟着舞动起来。他没办法模仿出来，有些动作跟师父根本就是天差地别，但是他没有再去在意，而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跟着自己的心走。

师父演示完了后，于熙闭上了眼睛还在舞着。师父看着他微笑着点点头。

于熙越舞越顺畅，脑海中的云雾仿佛积聚了起来，然后化作雨，雨落下化作河，河奔腾向大地，沿途所过之处，一座座高山拔地而起，一株株草木钻出地面，茁壮成长。高山河流、和风细雨、茵茵绿叶、缤纷落红……一幅山河图在于熙的脑海中形成！生命是造物主的礼赞，它使高山鲜活、使河流欢快、使春风和煦、也使寒风冷厉……歌颂山河、也是歌颂生命！世界如此美好，就应该多去看看。这才是山河颂！自己对世界的歌颂！

于熙身上的剑势越来越强盛起来！他猛地睁开双眼，手中的剑轻轻一挥，斩在空处，但是前面的树桩却被斩成了两截！这不同于上次的剑气砍树，他没有用任何灵力，而是以锋锐的剑势将树桩斩断了！

师父坐在门槛上，看到这一幕后站起来哈哈大笑，手中不禁鼓掌，“好，好！非常好！你看到了什么？”

于熙转头开心地笑了起来，听到师父有一次的提问，他将剑横在眼前，明亮的剑身倒映出他的脸，他摇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他又抬头看向天空，“只是感觉……风很凉快。”

师父笑着点点头，“接下来我慢慢就教你‘山河颂’的招式，之后你心中的宏图要怎么呈现、能不能呈现就是你个人的修行了。”

接下来，师父就手把手地教于熙剑法招式。

师父有些自傲地说：“要学习剑之一道，最重要的是寻觅一个好老师，你能得到我的传授可是要感到骄傲的。像山河颂，如果是本身学不到家的老师来教你，他自己都不会给你呈现，那你不论看几百几千遍都看不到任何东西。”

于熙现在也都知道了师父是个什么性子，他笑呵呵地恭维一下说：“是啊是啊，师父乃剑道中的一座高峰，让人仰止！”

师父轻咳了一声说：“咳嗯，你要记住，一山更有一山高！要保持一颗谦逊的求道之心，知道吗？”

于熙不断笑着点头，说：“记住了！一定向师父学习、向师父看起，我会跟师父一样时刻保持一颗向道之心的！”

师父满意地点点头，暗道：这臭小子说话越来越中听了呀，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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