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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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阿转入住小木屋已经度过了两三天的时间。在这期间，阿转和李凛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不过李凛好歹是遏制住了自己的双手，在看到阿转的时候不会下意识地把剑**就是了。

又是一个清寂的早晨。

在药房里忙活了一整夜的西娅在听到那鸟啼声后，抽空瞥了一眼窗外，心里寻思着待会儿还得去做个早饭才能睡觉。

为了让李凛能够抵抗住他脑海里的那些声音，西娅在那一晚后便放弃了阻碍脑内那些知识扩散的想法——是的，之前那些知识只会在睡梦中灌输还是她刻意遏制的结果——而在解除了这一束缚后，封锁着大量知识的大门便轰然打开，承载着无数智慧的意志以最为扭曲的方式强行植入了她的大脑。

疼痛且不谈，接触到禁忌的知识也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又来了么……”

伸手往自己拿湿漉漉的鼻子一抹，西娅看着手上那红色的血污，表情有些黯然。

如果说之前的咳嗽还有可能只是因为感染了风寒，那么现在的情况用疾病解释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大量的知识给她的大脑带来了极大的负担，而在大脑集中功能高速处理那些信息的同时，西娅的身体却出了一些问题。

这些禁忌诡谲的智慧所带来的精神负担是一回事，而这几天李凛为了履行承诺制造对李凛有效的药物，她这几天没合眼，就根据新得到的知识以及现有的材料不停地进行实验和调配——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这几天里，西娅不可避免地接触了不少有毒的药草和矿物，而心里无比焦虑的她却轻视了这些毒物的影响，本来身子骨就很弱的她现在很有可能见风就倒……

简单处理了一下鼻血的问题后，西娅将自己刚刚做好的小药包揣进了兜里，随后打开了药房的大门。

“早上好！小姐！”

门外是等候多时的李凛。

“……咦诶？！”西娅一下子清醒了大半，她不知道自己脸上还有没有鼻血的痕迹，所以下意识地挡住了自己的脸，

“你在这等着干嘛呢？！”西娅皱着眉头说。这几天她连澡都没洗，现在才刚刚通宵制药结束……有什么事就不能等她洗完脸漱个口后再谈？

“呃？您……”李凛一边说着一边直愣愣地看着西娅的脸。

“干嘛？”西娅皱着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还是说头发上沾着草叶？”

“啊不是……您脸好红啊？”李凛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生病了？”

“脸红？”西娅有些勉强地笑着说，“我精神焕发不行么？”

用手摸着自己脸的西娅也的确感觉到了自己脸部的温度有些异常，但这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小子看自己的原因。

对，绝对不是。

就算之前在看到李凛冲向自己的时候，自己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有点小小的心动，但是也不过是吊桥效应带来的错觉而已。

西娅坚信这一点，随后咳嗽了两声后再把话题拉回了重点，

“这才什么时候？你这么早等在这里做什么？”

“啊！对！”李凛拍了拍手，“我就是想问小姐您饿不饿，我刚刚煮了肉汤作为早餐……”

听到这一句话后，西娅第一时间不是意外也不是欣喜，而是立刻开始寻找起了那只食铁兽幼崽的身影。

在用视线寻找无果后，西娅有些不敢相信地询问起了李凛——

“你不会是把它给煮了吧？”

“……啊？”李凛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它”代指的是什么。

“就是几天前我们带回来的那个魔物幼崽。”

“啊，你是说阿转么？小姐。”

“还真叫这名了啊……啊不对！就是阿转！就是它，它不会被你炖了吧？”

“怎么可能啦！小姐您真会开玩笑啦！”

李凛一边如此说着，一边自然而然地拉起了西娅的手。

牵着房东小姐的手走出木屋后，李凛指着木屋旁边的那个刚刚建好的小木屋说，

“我寻思着当成宠物养的话，这放在木屋里可能有点不方便，比如处理屎尿什么的，所以就顺手用之前改造木屋时的边角料造了个小的……”

“你还有这闲心啊……”被牢牢牵住手的西娅强作镇定地说道，“你现在还会受到脑海里的声音影响么？”

“当然会受到啊，那声音太让人在意了，想无视都难……”

“那你现在怎么不动手了？”

“这不是已经忍了这么久了么？感觉中途动手了的话，之前忍那么久好像就白费了一样……”

“嚯……那你现在可能把我的手放开了么？”西娅白了那个兴致盎然的李凛一眼。

“啊！抱歉！一没注意！”

“原来你是那种不注意就会牵上异性手的男人啊。”西娅看着那个手足无措的少年，不由得有些兴致地打趣起来。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这不你的胸太平了呢？我习惯性地就把你当兄弟……呜哇啊！”

说到一半时，李凛便看到了前一秒那心情还不错的西娅在下一秒就瞬间黑脸的画面。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西娅便掏出了自己兜里的一样东西砸了过来，并且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疼疼疼疼疼……”捂着鼻子的李凛哭丧着脸，“突然间你干什么哇……”

“那是我之前承诺过的能压制住你脑内声音的药包，你拿起来放在心口的位置——左胸胸腔里会跳动的地方试试看，看看有没有效。”西娅扭过了脸，用着公事公办的冷淡语气继续说，“这只是我做出来的第一个，之后还是能够改良的。”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用直接砸过来吧……”李凛有些莫名其妙地蹲下身捡起了那个小包，嘴里则小声碎碎念起来，“而且还直接往脸砸，胸不大，力气倒还不小……”

“我有听到你在说什么么？”西娅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没！什么都没！我只是觉得这个的效果真的超好而已！”李凛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感觉怎么样？”西娅指得自然是药包。

“这个东西的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如石投水药到病除……”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在失忆状态下凑出几个成语。”靠在木门门框边的西娅挑了挑眉。

“总，总而言之！药效好得不得了！”李凛陈恳地竖起了大拇指。

他的确没有说谎，在拾起那枚药包的瞬间，李凛边能感觉到脑内那洪武有力的声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起来，而在他将那半个手掌大小的药包放在了胸口后，脑内一直嚷嚷的声音顿时便变得像是蚊子哼哼一样微不足道起来。

原本还对西娅的能力有所怀疑的李凛顿时便对眼前这位魔法师弟子肃然起敬起来。

看来这位隐居的小姐之前只是在自谦。拥有这么厉害的能力却一点都不骄傲，李凛认为这已经是一件很值得尊敬的品质了。

“有效就好，这个暂时压制的是你脑海里的声音，换言之这是个微型的屏蔽魔术，现在只要你带着它，别的魔法师就很难对你施加精神魔法了。”西娅点了点头，“要完全破解你被施加的那些魔法的话，我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你等得及么？”

“嗯嗯嗯嗯。”李凛点头如捣蒜。

“那么我去做早饭了。”西娅转身便准备进入屋内。

“等等！”李凛喝住了她。

“怎么了？”西娅疲倦地转回身，她现在因为几天几夜没合眼的原因困得不行，“如果你不打算吃早饭的话，说实话我也懒得做……”

“啊不是，之前你不是问过一次我为什么在您门口等着么……”李凛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了一下对方。

“啊对……那又怎么了？”西娅这才发现自己忘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看来自己真的是太累了，连这种几分钟前的事都会忘记。

“其实吧，今天我早起做了早饭来着……”李凛有点无语地说，“而且我一开始都给您说过了一次了……”

听到了李凛的话后，西娅闭上眼回忆了了一下几分钟前的记忆……

好像……也许……大概……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西娅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得一黑。

现在这种情况有可能源自两种原因：

要么是自己老年痴呆提前了，要么是因为那些突然涌入的知识扰乱了自己大脑的记忆能力。

“我看上去像是老年痴呆么？”西娅冲着李凛问道。

对这个突然的问题感到茫然的李凛下意识地摇了摇脑袋。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西娅哀叹了一声。

听到西娅下一句话的李凛表情变得更茫然了。

“啊对了，那这个旧的怎么办？”李凛拿出之前西娅给自己的那个据说是有利于恢复记忆的另一个小药包。

“丢小溪里吧，就当是给鱼喂鱼食了。”西娅面无表情，“反正是用无毒的材料制成的。”

小跑着过去把药包丢完后，屁颠屁颠地跑回来后，李凛谨慎地询问，

“那早饭……您还吃不吃了？”

看着那讨好自己的殷切眼神，西娅也不知道自己该以哪个为优先，犹豫了几秒后，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

“吃！”

“好嘞！”李凛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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