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往事如魇（13）

估计玄女门下的三个弟子谁也没有想到，那个他们居住了五年的山头，前脚刚走后脚就被四位顶尖的源力者夷为平地。

自黄帝统一天下之前就已经开始活跃的玄女，其实力可谓是深不可测。她亲手培养的三个学生在这么多年的实战训练中，都没能试探出老师的水到底有多深。

但与她为敌的三人，也没有一个是善茬。

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双手搅动着滔滔黑水，四面八方且连绵不绝地向着玄女拍打过来，企图用无止境的打击消耗她体内储存的源力。

【畜生道】重潼，百年前加入天道组织，并在一夜间被提拔为【六道轮回】的奇才。他的源力叫做【纳妖】，那能够吸收山海异兽的妖元据为己有的能力，让他得以吞噬【四凶】中混沌、梼杌、穷奇的妖元，不仅永绝后患，还让他拥有了相当于三头凶兽相加的恐怖战力。

玄女猛的一跺地，一朵朵青莲平白地在土地上生长，宛若凭空创造出一片翠绿荷塘。玄黑的罪业之水在接触到这些青莲，根本不能冲破这些看上去孱弱的花朵，尽数被堵在青莲花海的范围之外。

【畜生道】见强攻不行，就大手一挥，一道空间虫洞无声无息地在玄女的头顶上打开。

一个全身被黑雾环绕的人形，向着玄女的天灵盖伸出手。那只被黑雾构成的手中，发出了灵魂凄厉的哭嚎声，仿佛只要被这只黑手抓到，就会堕入万劫不复的鬼魂深渊。

【鬼道】王墨，天道组织老牌成员，【六道轮回】之一。他的存在一直是一个谜，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面容，仿佛从他出生下来就是这个鬼样子。【鬼道】的源力非常的可怕，名为【灵魂归元】，可以拘束所有未飘散的灵魂，强行剥夺生前的源力为己所用，储量无上限。不过有一点限制就是，【鬼道】在一天最多只能使用五个灵魂的源力，并且灵魂的源力都是一次性的，用完就彻底没了。

虽然【畜生道】和【鬼道】的源力很相像，都是掠夺他人源力为己所用，但仍存在一些区别。【畜生道】只能吸收妖族的妖元，但使用力量没有限制；而【鬼道】拘束灵魂不分人与妖，种类繁多，但一天的使用次数和一次性的限制，让这个恐怖的能力有了一丝弱点。

【鬼道】借助【畜生道】开辟的空间虫洞达成奇袭的目的，那只有鬼魂缠绕的黑手的确迅雷不及掩耳。但惊奇的是，他的手根本没有打中实物，完全是从玄女的头顶穿了过去。

是幻象？不对，如果是幻象的话在遭到攻击那一刻就会消散，而这个玄女依旧存在，其身影甚至和从空中落地的【鬼道】重合。

难道是【穿透】类的能力？

然而就在【鬼道】发愣的一瞬间，玄女的玉手直接拍在他黑雾的身体上，白色的光辉自手心中爆发，排山倒海般的冲击力将【鬼道】击飞出去，还在其胸口上开了个透明窟窿。

按道理说以【鬼道】的特殊体质，可以眨眼间愈合任何非致命伤，但玄女打出的纯粹圣洁力量正好克制他的鬼魂体质，对他是一种极大的削弱，一时半会都动不了。

居然还能在一瞬间切换成实体攻击？！

尽管【畜生道】和【鬼道】都被玄女瞬间作出的反击所震撼，但还有一个人，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如明镜。

因为在斩杀敌人时，任何的怯场都是不能被原谅的错误。

一手握刀一手持剑的青年，面无表情地从【鬼道】降临的空间虫洞中一跃而下。刀剑暗红，不知那是本身质地的颜色，还是斩杀无数敌人后清洗不掉的血迹，平添一抹凶光。

那对刀剑大开大合地劈斩而下，看上去满是破绽，但被锁定的玄女却惊出一身冷汗，发觉自己无论从哪个方向反击，都无法逃脱对方风暴般的攻击。

这根本是无懈可击！

不知是不是错觉，刀剑划破空气的声音，仿佛龙凤合鸣，但带来的感觉不是祥瑞，反而是胆寒。

龙凤成灾！

玄女不得不收起了藏拙之心，近千年来第一次如此认真。

她手中握着褪去铅华的长杖，质地宛若黄金，挥动时竟有煌煌之威。它根本就不是普普通通的木杖，而是由传说中托起太阳的扶桑圣树的枝丫所制，常人根本无法理解这根黄金长杖中蕴含的力量。

扶桑金杖与惨红的刀剑交击，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源力暴风竟生生将青莲花海吹残，万千花瓣在空中乱舞，连可怕的罪业之水也被狂风击退，【畜生道】和【鬼道】单单阻止身体后退，就已经下足了气力。

而这次碰撞，只不过是拉开了序幕。

不由分说的，玄女和青年化为两道光影，一抹金色与两道惨红划过长长的流光，每一次的交击都在改变着地形，仿佛是一尊金阳在和黑龙墨凤展开生死角逐。

【畜生道】和【鬼道】自知他们还是别插手的为妙，都开始调息戒备，将身体恢复至最佳状态。

倒不是他们怕了，这种超高级别战斗，对于他们来说虽然有些困难，但还不至于放弃。唯一让他们觉得不要搅和的原因，是因为正在和玄女死斗的人，是出了名的战斗狂人。

【修罗道】英承江，其地位在天道组织中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早的【六道轮回】，源力是一对刀剑——孤凤刀、独龙剑，剑破时光，刀断虚空，恐怖至极。在这个面瘫男面前，其他的【六道轮回】成员都是弟弟，没有两位以上【六道轮回】级别的高手配合，对上英承江根本没有五成以上的胜算。

更重要的是，英承江不能容忍有人打扰他的战斗。在他全力以赴的时候，不管中途搅局的是敌是友，他都会不留余力地砍向搅局者。

没有人想去承受那劈斩时空的刀剑，听说上一任的【畜生道】就是因为使坏打扰了英承江的决斗，才有了重潼的继任……

双方以这种高强度的战法互搏，整整持续一炷香的时间，这哪里还有半点深山老林的影子？在顶尖源力者的交战之下，这里生生从山区被打成了平原地型。

在最后一次的极限碰撞、制造出直径达十米的盆地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收手，各退到盆地的边缘对峙，但双方手中的金杖和龙凤刀剑都没有丝毫松懈。

英承江问出了跟战斗没有半毛钱关系的问题：“你把自己的学生全都赶走，是自知无路可逃了吗？”

玄女轻笑一声，悠悠说道：“我不是赶他们走，小崽子们已经学有所成，而且他们都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没道理再留在这里了。”

“那你也该很清楚，组织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我的学生，怎么可能会惧怕挑战？我已经种下的火种，今日的星星之火，必然会成为燃尽旧时代的燎原之火。

中场休息好了没，再打过？”

“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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