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之女王，造访(二)

在杰森闪电般击出的手肘面前，老人用同样的极端速度举起手掌。

「咚——！」

手肘与手掌相撞的一瞬间，无声的冲击扩散。

紧接着展开的，是肉眼无法捕捉到的近身格斗。

老人的胡须上泛起令人厌烦的危险笑容。

在衣服遮挡的地方，另一只手宛如毒蛇的舌刺般刺向杰森。而与杰森交锋一回合的第一只手则低垂向下，像是无骨的软蛇。

杰森毫不退让——用手背挡住从暗中击出的重金属之鞭。

牵引力的方向，化解足以将钢板整块击碎的沉重力量。

出人预料的是，在杰森炮弹般的挥拳和化解之下，老者经常牢牢抓住他的拳头，仅仅用自己那两根细竹竿一样的胳膊就挡住了杰森的所有攻击。

战况逐渐变得激烈，但两人都将破坏力控制在最小——居然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移开半步，而杰森身边的椅子也未遭到波及。这对于力量的精确控制也只能让其他人望洋兴叹了吧。

在避开一击直拳后，神父后退了一步。

「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击龙锤。」

「你可真强，不愧是曾面对魔王之人。」

「这具身体存在只为了杀退魔族，杰森大人。」

相比起仿佛经过了有氧运动的杰森，连头发都没乱的神父以冷静语气开口，「让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是很有价值的人才，并正是这座小镇所需要的。让我向你道歉吧。」

「……嗯，无妨。」

几秒之后，杰森似乎是妥协了。

「让我们放下成见先处理各种问题吧。」

「也罢。」

等众人重新坐下之后，这个空间变得比之前更加拥挤了。

「听好了，里维尔。等这场战争彻底结束，我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

不带半分虚假的真实杀意，从杰森·麦德文身上流出。

「你指使执行者所杀害的人里面，如果有任何一条是无辜的，我会在杀你的时候更加卖力。你听明白了吗？里维尔。」

「那就看看最后是谁杀了谁吧。」

里维尔似乎是因为有图灵在，声音听起来有恃无恐。

「杰森。」

第一回合结束了。

而瑞文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在告诉他第二回合现在正要开始。

————

盖尤恩不发一言地坐着，看着在圆桌前讨论行军路线的众人。

「那么，敢问阁下手上有什么对战况有所帮助的情报吗？」雷文向图灵问道，「还有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等。」

图灵说道，「等待烈火在城中燃起。我已经命令其他人做好这项工作，只要等暴动发生，自然能顺藤摸瓜找到策划者。」

他们久久地坐在桌边。红茶变成蜂蜜酒，再后来变成盛着蘑菇粥的木碗。

佣人进来又出去，时间悄悄流转，屋外的慕色渐渐开始出现。

当他们在图灵的指示下将行军布阵的打算也确定下来以后，太阳已经向西沉进地平线了。

会议室的角落，仆人往炉火中加入新的木柴，舞动的火焰照亮了他们的脸。

接下来的时间显得既漫长又疲惫，盖尤恩把自己塞进薄薄的被子里，看着他们在桌前讨论的身影。

在盖尤恩回到城镇之前，一度浮现的问题以睡意的形式不断侵袭自己的脑海。

『你自己想想吧，盖尤恩，你是为了什么在战斗？』

『真是具可悲的人偶啊。』

『真不愧是「勇者」啊。』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焰火劈啪作响。

当火星从壁炉里发出「噼啪」一声，过去与未来袭上盖尤恩的脑海。

『永远像是一个傀儡受人操控。』

他在喧哗的声音里坐着，不知为何，身体慢慢冷了起来。

王都。

『盖尤恩，你喜欢花吗？』

『盖尤恩，今天的课程是剑术耶。我们来练习吧！』

『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我的心上人啦！对不对』

『好痛！不要弹我额头！』

幻觉夹杂着回忆冲进脑海。

那是他绝对不愿意想起的记忆。

『请回吧，「第十一勇者」。』

『放开她，「白银」！』

『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完美的咒术回路，她一定会成为最出色的人偶！』

盖尤恩在圆桌旁蜷缩起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

曾经有一个男孩，为了一份自认为珍贵的承诺，拼命当上了勇者。

然而，女孩已经被王国的皇子选做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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