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话：无奈的惋惜

风吹落花瓣，蝴蝶正栖在上面。花瓣朝地面飞落，蝴蝶在则向天空飞去。

她伸出手，接住了那掉落的花瓣，但也就在那一霎，又是一阵更剧烈的风，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当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了被屋外灯光映亮的天花板。

文若媚知道自己是做梦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和往常一样，她完全记不起自己在梦中都梦到了什么。隐约还有印象的，只有那片飘落的花瓣，还有那只飞远的蝴蝶。

窗帘因风的原因晃动了一下，房间的亮度因之明暗不定起来。文若媚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她侧过脸，注视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男孩，望着他因呼吸而起伏的胸口。文若媚伸出手，掌心覆在少年的胸前，感受着那有规律的起伏，文若媚感到了一份出奇的心安。

她无言地露出惨然的笑容。文若媚闭起眼睛，悄然睡去，重新进入了梦中。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又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境。

……

“灵命君！”

“怎么了薰小姐？”正在餐桌上吃着三明治的灵命君抬起头来，嘴里吃东西的动作并没有就此停下，“有事吗？”

我将手里的报纸提了起来，“这个！”我指了指报纸首版上的那张大幅照片，“这个夜琦紫苑小姐就是你的姐姐吗？”

“对啊！”灵命君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直路君他们也只是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的早餐，对于我一惊一乍的反应并没有做出什么评论。

“好漂亮！”

并不是出于单纯的客套或是为了让灵命君开心，而是报纸上的那位夜琦紫苑小姐真的实在是太漂亮了。毫无疑问，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人，没有之一。曾经在高中的时候从老师那儿学到过一个中文词汇叫做“惊为天人”，这一刻我才真正理解了这个词汇所描述的那种心情和感受。

“那当然咯！紫苑大人那可被称作是琉球最美的人啊！”小雪也凑了过来，看着报纸上的照片，嘴里也忍不住发出“真是漂亮啊”的由衷赞叹。

照片上的夜琦紫苑穿着一身红白相衬的巫女服，过腰的乌发在她背后随风散开。清澈而宁静的目光仰视着上空，脸上虽然没有露出丝毫的表情，却因容颜的秀美而流淌出一丝淡泊悠远的超然美感。

肯定不是普通的人类吧！能漂亮到这种程度，实在是一点儿都不像人类啊！

“这简直就是天使啊……”我捧着报纸，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夜琦紫苑的美丽给吸引住了，恍惚有一种坠入爱河的感觉，虽然我是个女的……

灵命君总算是把三明治给吃完了，“姐姐要是知道薰小姐这么赞美她的话肯定会很开心的！”

“是灵命君的亲姐姐吗？”

灵命君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是啊，同父同母的双胞胎姐姐哦！”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了两下，“这是我们小时候的照片，你看呢！长得一模一样呢！”

我从灵命君的手里接过他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对可爱的男孩女孩，看年纪也就和小渚差不多大。女孩一袭长发，穿着可爱的巫女服，留着清爽短发的男孩则穿着一身普通的运动装。男孩和女孩手牵着手，长相几乎别无二致。如果非要再找出些不同，那只能是男孩那阳光明媚的表情和女孩深沉阴郁的表情之间所存在的差别了。

就在我觉得女孩的表情看起来如此压抑的时候，我恍惚间觉得女孩的嘴角处似乎有伤痕，是一小块淤青的样子。

家庭暴力？

就在我心头一紧的时候坐在对面的灵命君一边喝着牛奶一边轻声念道，“小时候啊我和姐姐总是打架，这张照片就是我俩刚打完架合好的时候拍的呢！现在想想还真是怀念啊！”

“……”

怪不得小紫苑的脸上这么一副不开心的表情，估计是觉得自己太吃亏了。想到这儿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不过还真是可惜啊灵命君！”小雪从我手里借过灵命君的手机看了好一会儿，很是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你明明和紫苑大人长得一模一样，可惜却长不大了……”

““雪！！””

我和直路君同时朝着雪大喝了一声，被吓了一跳的她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话有点儿没注意分寸了，赶紧低下头去朝着灵命君连声道歉。

“没什么呢！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啊！”灵命君发现了自己的牛奶杯，朝着不停道歉的小雪摇了摇手，“你想啊，等姐姐变成老婆婆的时候我却还像现在这样年轻，这样想来也是一种幸运呢！”说完，灵命君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边上的小芽也拿起了自己的本子，本子上写着一个“幸”字。

我和直路君却没能笑出来，我俩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该在说些什么。毕竟像什么“长不大”这种事情，只是看起来很美好而已，当这种情况真的发生在现实中，各种现实中的问题就会接踵而来，相信其中的压力远超旁人的想象。

吃完早饭后，灵命君带着芽和小渚在庄园里继续担任安保警戒任务，本该回房休息的直路君却要带着小雪出门去，我自然猜到了他要去哪儿，于是也强烈要求和他们一起过去。

“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宫城。”

“我的话没问题的！”我朝着直路君点了点头，他显然是意识到很难说服我了，也就同意我一起上了车。

一路上，我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困意，相反的，那一刻，我满脑子想的竟然都是灵命君。

想到了他和他姐姐小时候的合影……

想到了报纸上他姐姐如今的模样……

想到了灵命君那善良天真的现状……

“直路君，灵命君的话，还会长大吗？”

直路君扶着枭刀，把头靠在刀柄上，双眼望着车窗外面。

“我不知道啊宫城。”

“久米村家族不是很有势力吗？你完全可以去帮助他啊直路君，肯定能有办法的。”

直路君转过脸来看着我，“宫城，你是不是一个晚上没睡觉脑子糊涂了？”

“什么？”

“灵命君的全名你记得吗？”

“当然！”我感到一阵被侮辱了的感觉，却又不好发作抗议，因为可能真的是一晚上没睡的原因，我觉得脑子昏沉沉的，完全不好理解直路君这几句话的意思。

“夜琦氏，琉球八大家族中仅次于王族尚氏的存在。”直路君将枭刀横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地望着我，“夜琦氏的现任当家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位夜琦紫苑，她同时还是夜琦神社的主祭，被称作是琉球的女教皇。这位夜琦紫苑大人和灵命君的关系刚才讲的已经很清楚了吧！”直路君吸了口气，手掌摩挲着枭刀的刀鞘，“你以为你所考虑的事情，那位紫苑大人就没有考虑过吗？”

我静默地转过脸去，望向窗外。汽车在路上慢吞吞地行驶着，路边的行道树有规律地朝后闪去，如同催眠一般，我感受到疲惫和困意，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朝边上倒去，继而触碰到了一阵柔软的触感，那应该是直路君的肩膀才是。

“啊抱歉直路君，我……”我努力地想挣扎着重新坐起来，但却失败了。

“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先休息一下。”直路君的声音好轻好软，那声音如同催化剂一般，进一步催化着我的困意和疲惫。

“真是抱歉，直路君，真抱歉……”

迷迷糊糊地嘟囔完了这句话之后，我的意识彻底陷入了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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