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瀑布之上

岚看着她的笑，一霎间，他觉得那是世界上唯一仅存的事物了。

他想要将自己的手放上少女那小巧的手掌，紧紧地把握住以感受她的温度。

但他并没有那样做。

他拼命地忍耐住了那股冲动。

就这样做出这么突然的举动，会吓到她的吧？说不定她还会因此而厌恶自己。

岚害怕遭来少女的厌恶，所以他极力地克制住了那股冲动。

但他还是无法将视线移开。

她重新戴上了那个花环，那个岚亲手编制的花环，她将其视若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花环戴到了头上。

少女颇有童心地摇晃起了双脚，踩着木屐的白嫩小脚一晃一晃，她看着眼前如画般的美景，她的脸上是盈盈的笑意，与先前满脸的悔恨与悲伤完全不同，那些烦恼之物似乎已经不复存在般被她抛之脑后。

她微笑时的侧脸，那是何等的美丽动人啊。

之前一看到少女之时，看到她那红莲业火般透露着不详之意的眼眸，岚就无法将自己的注意力移开了。

并非是因为少女那超脱凡俗的美貌，而是少女那危险的强大妖力。

他曾一度想要当做没看见，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因为他是森林的王者，他不能向森林的敌人示弱，那是弱小和懦夫的作为。

当然很不幸的是，他还是没有赢过少女。

就在他以为自己难逃一死之时，她却放过了他。

原因是她不想伤害其他人了。

可是嗜血的欲望是难以抑制的。

她为了不让自己伤害其他人，竟然选择拔剑自刎。

起初他以为少女是一个残忍无情的嗜血怪物。

就在那一刻，他被少女的善良深深地打动了。

不如说，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就有一种气质在吸引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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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上是不是有什么？”

偶然注意到岚的视线一直放在我的脸上。

为了确认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什么东西粘在上面。

“没什么。”

岚收回了视线，他的神情之中似乎有着什么别样的东西。

那是我无法理解的。

“彼岸花。”

“嗯？”

“我在想如果......你没有名字的话，可以由我来帮你取一个吗？”

嗯？

名字？

他居然那么在意的吗？

“可以哟，那就辛苦你想一个啦。”

微笑着回应他。

对于他的满心善意，我却无法报答他什么，也只能微笑回应了。

“那我可真得好好想想呢，这可是件大事。”

岚就像顿感身兼重任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以示保证。

“对了，我来教你用刀吧。”

在一阵思考之后，他突然提议道。

“啊？”

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你的那把刀是把很锋利的刀呢，可是看你好像不会用？”

原来他还注意到了那个吗？还真是观察细致呢。

“嗯，那把刀是一个鬼魂送给我的，作为我完成了他执念的报答。但是关于怎么使用刀，我一概不知呢。”

“原来如此。”岚点了点头。

“就让我来教你吧。”

“可是你不是还肩负着保护森林的重任吗？为了我浪费时间真的好吗？”

麻烦岚真的很不好意思啊......可是又不想泼他的冷水。

“不浪费，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岚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也很有责任感。

“那......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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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很不好意思呢，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之前在与她谈话之时岚也注意到了，她在道歉时就做出了这个动作。

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脖颈右侧。

似乎在她感到很不好意思的时候她就会做出这个动作。

她还真是不会掩饰呢。

她的心就像那最纯洁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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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

看着瀑布之下的涡流，心思不禁绕了一个圈。

“我在。”他回答道。

“你说，双手染上的鲜血，能被洗去吗？”

“......”岚沉默了。

“谁知道呢？”在沉默之后，他如此说道。

“在我刚刚继承了这个位置之后，我也曾为了维护秩序而选择屠戮，起初我疑惑过，但后来就释怀了。”他摸了摸身后那已经变得坚硬的兽皮，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一路走来我失去了很多，但我知道，既然已经选择走下去了，那么首先就不该怀疑自己，不管走的路是怎么样的。”

“对与错？谁又能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说到底对错之是一个意义不明的指标而已，和必要去管呢？”

“在我看来，你也没有什么错，你是妖，嗜血是为了自己的生存，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错吗？”

岚的理论让我无法反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

“嗜血不是你的本意，但你无法离开血液不是吗？”

“有些事情不论是非对错，都是必须要去做的，就算会被所有人否认。”

看着那下游奔腾不息的溪流，岚说的话也回响在我耳边。

总能有水流进入下游。

我杀了人，这是抹不去的事实。

但至少，我还能掌控我的未来不是吗？

“想开了吗？”

“并没有。”

我回答道。

“只是意识到我不能再因为过去那些已经发生的无法挽回的事情而再继续否定自己以致于放弃了未来。”

“我没有办法改变过去，但至少我可以让我自己不再去伤害无辜了。”

想到了这一切之后，仿佛卸掉了肩上的一座大山般，那股无形的压力终于是烟消云散了。

“对了，岚。”

“怎么了？”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我怎么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岚擦拭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有些畏惧地吞了吞口水。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岚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喂！你干嘛？”

在岚那尽是惊恐的眼中，我双手一推，纵身从这绝壁之上跳了下去。

当然他也跑不了。

因为我的花枝已经悄悄地缠住他了。

嘿嘿。

随着我身体的下落，花枝也被拉直了，而突如其来受到的重力让毫无防备的岚一起也被拉了下来。

于是乎，森林之王的惨叫响彻了整片森林，久久地回荡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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