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吃饭路上

思量许久，余子帆决定总之先讨一顿饭吃。至于下顿饭怎样，可以吃饱了再思考。

“哦，抱歉抱歉，忘了这茬了。你现在非常饿么，需要抢救么？”高鸿济关切地询问。

“抢救倒是不用了吧……”

“现在我们这边的时间是下午四点，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个下午茶吧，当然你那份我们会帮你付的，你们说呢？”高鸿济建议道。

“我没意见。”星洲花火回答。

卡奥斯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那行吧。我们先收拾一下实验室，麻烦你先坐一会。”

“哪里哪里，那就多谢了。”余子帆欠了一下身。

“没什么，他们两个把你召唤过来，那当然要对你负责啊，你说是吧卡奥斯。”高鸿济哈哈一笑，也起来帮忙。

“啊？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说到请客那当然是你出钱啊。”卡奥斯莫名其妙地看着高鸿济。

“我没有参与召唤，我只是跟你一样在旁观而已。”星洲花火强调完之后也站起来帮忙。

“嗯？你以为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我就会理所当然地付钱么？”高鸿济眉毛一挑。

“那当然了，毕竟我已经把这部分钱拿在手里了啊。”卡奥斯说着，抛了抛刚才从法阵上拾起的几枚晶莹石头。

“……”

“如果很介意的话，我先欠着，回头能挣钱了再还也是可以的。”余子帆弱弱地说。

“啊，没事没事，说到底也就一顿饭的钱而已，我请就请了吧。”于是高鸿济欣然就范。

几个人把召唤阵擦去，将两张桌子摆回来，再将仪器归位，最后摆回椅子。

“久等了，走吧。”卡奥斯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走出了实验室，而其它人也跟在他后面。

“稍微等一下。”余子帆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嗯？”

“虽然非常难以启齿……但是我没有鞋子。”余子帆指着自己的一双光脚说。

众人一阵面面相觑。

几分钟后，高鸿济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余子帆走出了实验楼。

卡奥斯和星洲花火两人一袭黑衣，板着脸跟在左右两侧。

“加油，我们学校不大，再有个几百米就能走到女生宿舍了。”卡奥斯保持严肃的表情拍了一下高鸿济的肩膀。

“我说真的，你要是觉得轻松就麻烦你自己来。”高鸿济龇牙咧嘴地说。

“我不是贡献了一句强化键言嘛。”卡奥斯不以为意。

“不好意思，我完全没有感受到效果啊。”高鸿济继续龇牙咧嘴。

“不要变相地说女生重。”星洲花火皱了一下眉头。

“对不起，我错了。”高鸿济当场道歉。

至于余子帆，她始终拿两只手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余子帆感觉脸像发烧了一样发红发烫。

幸好现在属于上课时间（但灵院的上课时间不一定所有人都在上课），一路上都没有多少人——当然，就算有人余子帆也看不见。

“要不然我先过去吧，除了一双鞋子还要拿什么？她里头有穿么？”星洲花火问。

余子帆无言地点点头。

“如果你宿舍有的话，拿一个护符吧。”卡奥斯提了一句。

星洲花火点点头，快步朝着宿舍去了。

强化键言也许真的有效果，不出十分钟高鸿济也抱着余子帆走到了女生宿舍附近。卡奥斯跟在旁边，途中又试了几个键言。

“夏拉西尼哈拉那，苏蝎卡夏库鲁撒夏。”余子帆听见卡奥斯的吟诵。

“哇，双眼变清晰了呢——这不是给人施加一阶观测眼的咒语吗，没有咒语可念能不能不要滥竽充数啊？”

“夏拉吧里叽哩库鲁崩吧！”

“这根本不是咒语好吗！你能不能不要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

“夏拉哈苏拉尼息阿夏。”

“啊，”高鸿济忽然停了下来，“这句有效果了。”

“是吧。”卡奥斯得意地说。

“是啊是啊，”余子帆应和着，“虽然我们已经到地方了。”

卡奥斯也停了下来。

他们确实到地方了。

卡奥斯顿了两秒，说：“我最开始念的那句键言是真的有效果的，只是你平时太缺乏锻炼了。”

“……”高鸿济现在抱余子帆倒是毫不费力了，于是他维持着公主抱的姿势跟卡奥斯深情对视。

……

“……放我下来。”余子帆用蚊子一样细小的声音说。

“哦哦。”高鸿济照办。

余子帆再次恢复站立，松开双手，但仍然留下一只手，手心朝外掩饰着面部。直到这时，她才终于看见这所“薪城灵院”大致的面貌。

一栋火柴盒形状平平无奇的宿舍楼矗立在三人面前。无论是道路还是教学楼，颜色都是一个基调——是砂石的颜色。道路两旁种植着一些耐旱植物，给单调的街道点缀了一些绿意。虽然已经是下午了，但阳光依然猛烈，同时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我们是在沙漠中么？”虽然没有见到一粒沙子，但余子帆还是这样问了。

“是的，”卡奥斯点点头，“这里是中州薪城，位于沙漠中央。”

“这里是沙漠世界么？”余子帆问。

听到这个问题，卡奥斯跟高鸿济两个人心虚地把头撇开，弄得余子帆莫名其妙。

“不是，”最后高鸿济答道，“倒不如说恰好相反……”

“哦。”余子帆点点头。

短暂的沉默。

“你们……真的不是跟我一样穿越过来的么？”余子帆又问。

“不是哦。”

“土生土长的。”

“感觉你们的用语跟我的世界好像啊……”

“是这样么。”

“真巧啊。”

短暂的沉默。

“你说这个世界有四个国家，这四个国家使用的语言一样么？”余子帆又问。

“大体一致，只有极个别用词不相同，但也都基本通用了。”高鸿济答道。

“那大家的文化都差不多么？”余子帆追问。

“……我认为恰恰相反。”

“哦。”余子帆又点点头，“好奇妙啊。”

“其实我们也一直这么觉得。”

短暂的沉默。

“还有一个我非常在意的问题，其实我最开始就应该问的。”

“请说。”

“你们究竟为什么要召唤我啊？”余子帆问。

卡奥斯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伸手捂脸，一副往日不堪回首的表情。

这完全没到往日的程度吧，充其量就是半小时前发生的事吧？

“那个……我想总不会是把我召唤过来讨伐魔王之类的吧，而且现在看来我好像也没有获得什么特异能力的样子……”余子帆试探着问。

“这家伙啊，”高鸿济大拇指朝外指着卡奥斯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们这边灵院的学生第一学期都要做一个跟自己专业有关的小实践。”

“我大概明白。”余子帆点点头，毕竟她穿过来之前也正读着大学。

“然后卡奥斯就提出要整个厉害的。”

“……整个厉害的么。”

余子帆也不是不能理解，在自己的同学上交高中水准的议论文时自己提交一份学术论文的那种快意，亦或是别人只能从书本上抄几个公式分析一下而自己已经证明了某个尚未得证的小猜想的得意，再或者是别人只能写一个在命令提示符上运行的然并卵程序时自己写出了一个值得投入几个小时游戏时间的趣味小游戏的那种畅快，但是……

“而且，这家伙无论是‘古典秘法’还是‘秘仪学’，所有相关的课程统统都没有学过。”

“我当然好好自学了啊，要不然怎么整个厉害的呢？”

“确实……”余子帆机械地应了一句。毕竟是第一学期，什么都不会也是没办法的呢。

“然后这个家伙打算再现一个‘地脉召唤仪式’，跟学校申请了场地，并且最后用灵石代替了步骤上写的普通石子。”

“它哪里写了‘普通’石子了？它只写了石子的数量，对材质、形状甚至大小都没有规定，灵石难道不是石头？”卡奥斯反驳了一句。

“灵石哪里算石头了？再没常识你也应该知道‘石子’是指的一种实体吧？你掏几颗钻石都好——如果你有的话，灵石可是浓缩灵子啊，你不能因为名字里带了个‘石’字就拿来用了啊，特别是最后用的还是我的灵石，而且用完你还捡起来打算堂而皇之地花掉。”高鸿济的重点似乎在最后一句。

“你个外行瞎指点什么？恰恰是因为名字带了一个‘石’字，才使得它们概念上具备了关联性，这才是秘法会的思维方式啊。我使用灵石这一点恰恰是对这个仪式的升华啊，升华。”

从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升华了呢。Bravo，干得漂亮。

“顺便一提，这个实践活动是可以组队完成的，星洲花火听说卡奥斯要玩一票大的就跟他一组了，写了个名字然后就一直在旁边疯狂摸鱼，大致是这样一个情况。”高鸿济并不理会，凑到余子帆跟前用很快的语速低声说。

余子帆深深地点了点头。

之所以要小声快速地说，是因为当事人已经回来了。

星洲花火撑着她的太阳伞从宿舍楼走了出来，把一双凉鞋放到余子帆脚边，“我也不知道合不合脚，拿了一双没有鞋帮的凉鞋。”

那不就是拖鞋了么，基本上。

余子帆试了一试，虽然肉眼觉得小，但大小刚刚好。余子帆再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这个护符你拿好，有地方放么？收好，不要离身，要不然你可能会有危险。”星洲花火一直注视着余子帆把护符放进衣兜里才点点头。

有危险？为什么会有危险？余子帆听了又紧张起来。

“你的脸好红，是不是中暑了？”星洲花火突然问。

“唔……我没事，不用担心。”余子帆使劲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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