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无药可医

众人出了城中心，离了主干道，来到一条小但热闹的街区，贴着一边的商铺走着。

此时已经临近饭点，街上零零星星地亮起了灯火，勤快的商家已经在外面布置起座位来。

几个人悠闲地走着，四处张望傍晚的市井风光。

就在这时。

“卡奥斯，怎么了？”星洲花火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来，看着突然停下不动的卡奥斯。

卡奥斯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在嘴边竖起剑指：“西尼哈拉那，苏蝎卡夏库鲁撒夏，阿夏，卡夏，玛夏。”

“去找人帮忙。”撂下这句话之后，卡奥斯一个闪身消失在旁边的巷子里。

“嗯？”高鸿济也一脸茫然地回过头来，问星洲花火，“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差？”

星洲花火从巫师袍里摸出一根银色短杖，脸色阴沉得蒙上了一层寒霜。

“余子帆不见了。”

“什么！”高鸿济连忙环顾四周，但不见余子帆的踪影，“你们都没看见她么？是不是之前走散了……”

“你跟不上我们的速度。去找人帮忙，我跟上卡奥斯。”用最快的速度念动同样的键言后，星洲花火撂下这句话，身形一闪没了踪影。

给自己施加完一阶全面强化之后，卡奥斯的感知、速度、力量以及坚硬程度都提升了足足十倍。借着窄巷子里的垫脚物体，卡奥斯就跟爬楼梯一样轻松地攀登到了房顶。

还没站稳脚跟，卡奥斯便凭借着观测眼带来的第六感本能地身体一斜。定睛一看，一枚钢针就插在卡奥斯脚边几厘米的地方，现在还在嗡嗡震动着。

“抱歉啊，此路不通。”卡奥斯听见前方传来这样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把全身裹在深色衣服里的男子，年龄或许是二十岁又或许是三十岁，此时正冲着卡奥斯露出还算礼貌的微笑。

“呵呵，”卡奥斯站定身形，咧了咧嘴，“让开。”

“没有找你麻烦，何必自讨苦吃呢？”对方的语气显得有些惋惜。

“彼此彼此。”卡奥斯摆好了架势。

“唉，”对方叹了口气，“毛头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卡奥斯！”星洲花火开启着强化灵体从后面赶来，见到对面的男子，连忙来到卡奥斯旁边与对方对峙起来。

“兵分两路？”星洲花火问。

“想死就去吧。”卡奥斯嗤笑一声，“对方很强，帮我。”

“嗯。”

余子帆在变成女性之后，虽然脸会不自觉地红，但主观意识上并不会很在意跟男性有肢体接触。

但今天，是个例外。

“唔唔……唔唔唔唔！”

嘴被什么东西蛮横地堵住，只能发出这样不像话的悲鸣。

“唔……唔……”

手脚拼命地挣扎着，但越是挣扎越是体会到无力跟绝望。

紧急时刻再来加点？真是愚蠢又奢侈的怠惰。

廉价的泪水浸湿了面庞，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吧？

但这一切都还在继续。

遒劲的臂膀上长满了结实的肌肉，有力的五指稳稳地拿着一把闪着寒芒的利刃。

“唔唔唔唔！！！”

利刃在余子帆的面前随意地比划着，就好像自己是一块可口的牛排，而对方拿着餐刀正犹豫着从哪里切下。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想要跪下求饶，低声下气地请求对方的原谅，可惜自己做不到。此时的自己，连舍弃尊严的权利都不被允许拥有。

不，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尊严可言呢。

这一切都还在继续。余子帆看着刀尖晃到左边，晃到右边，晃到脸上，晃到胸前……

那一瞬间，余子帆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利刃变成了摇摆的挂钟，左摇右摆，迟迟不落下来。

余子帆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停下了挣扎和喊叫，驯良的眼神顺从地望着摇摆的刀尖。

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反抗了，全都听你的，全都顺着你的意思来，所以……

刀尖停止摆动，利刃被骤然握紧。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要，求求你，唯独这个不要。

一双睁得大大的绝望的眼睛，看着那只臂膀上的肌肉一寸一寸隆起。

不要，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不要……

这一切都还在继续。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非得是我呢？为什么我要遭这种罪呢？

凭什么？这是谁规定的？世界上怎么能有这种不讲道理的事情呢？

但这一切都还在继续。

啊……真是够了。这个世界，全部的全部。

真是有病。无可救药的垃圾，粪作。

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呢……

刀锋开始下落。死神的信使开始了它最后一段助跑。

余子帆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啊……联系上了。

全都联系上了。

见鬼去吧。

什么搭配啊，克制啊，统统见鬼去吧。

这个世界需要的东西，只有仅仅一件……

“有点儿累？”男子的脸上始终挂着最开始的那抹微笑。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从交战开始到现在，一共也就经过了大约三十秒钟时间吧？

“呵呵，”男子望着对面的卡奥斯跟星洲花火，神色就像一只戏弄可怜猎物的猫咪。

“啧……”卡奥斯的脸上还挂着难看的微笑，“真是棘手啊……”

“死鸭子嘴硬。”男子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惊得卡奥斯连忙回头。

后面没有对方的身影。

“在速界上不如我。”声音来自前方，卡奥斯又立即把头转回来。

前方原来的地面上，也没有对方的身影。

“还是两个区区低阶灵师。”声音来自左侧。

“还是花拳绣腿的学生。”声音来自右侧。

“还是两个后天灵师。”声音来自左侧。

“而且其中一个连魔杖都没带。”声音来自后方。

“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还手的余地啊？”声音来自前方。

然而，前方并没有人。

“卡奥斯！”星洲花火焦虑地提醒同伴。

就在这时，一抹寒光以突破音障的速度像着星洲花火的后心袭去。

“噗！”

传来一身闷响。

一道影子眨眼间便被击飞到百米开外。

“快走！”卡奥斯维持着灵体强化，拉着星洲花火就往街道方向窜去。

“不好意思啊，刚刚没有掩护你，优先去攻击对方了。”星洲花火听见卡奥斯道歉。

“嗯，没事。”星洲花火甩甩脑袋，“比起这个……”

“星洲公到底在干嘛！”卡奥斯骂了一句，“看戏很爽吗？刚刚那一下那么危险都不出手么？幸亏对方也只不过是第二速界，要不然刚刚那一下就要出大事了！”

“爷爷不在。”星洲花火的脸色非常难看。

“不在？”卡奥斯又啧了一声，“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两个人飞身窜下楼房进入街道，对方也没有追击。

在人多的公共场合大打出手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因为在路上走着的也有相当数量的灵师。但也要防备对方像掳走余子帆那样一下子把自己带到人少的地方。

“牵住我吧。”卡奥斯拉起星洲花火的手，脸上看不见一丝笑容，“可恶，现在回想起来，留下高鸿济一个人也是很愚蠢的选择，他千万不要出事啊。”

“至少我们两个不要再走散了。”星洲花火把卡奥斯的手握得紧了些，“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卡奥斯咬了咬牙，“虽然我非常不想这么说……但是线索已经断了。所以……我们也只能去寻求援助了。”

听到卡奥斯的话，星洲花火的脸上也露出不甘心的表情，但最后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走吧，跟紧一点。”卡奥斯拉着星洲花火穿过已经有些拥挤的人流。

“轰！！！”

卡奥斯的脚步骤然停下。

“刚才那个是……”

“走！”卡奥斯用力一拽，拉着星洲花火挤开人群向着响声的源头飞奔起来，“上去又会被拦截，走地面过去！”

“嗯！”

“什么情况？”另一条街道上，高鸿济望着发出巨响的方向愣了一瞬间。

“我的朋友很可能就在那个方向，可能正在战斗！我们快点过去吧！拜托了！”

“很近了！已经隐约能听见打斗的声音了！”卡奥斯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气喘吁吁，但空闲的那只手还是笔直地伸出来指向前方的拐角。

“停！先做好准备！”星洲花火从后面拽住卡奥斯。

“……嗯。”卡奥斯的脚步慢了下来。

就在前方的那条巷子里，传出了声势非凡的拳脚相交声。路口已经空出来了一块地方，角落里挤着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

“总而言之先看一眼吧。”卡奥斯试探着问。

“嗯。”星洲花火点点头。

二人将灵体的强化状态调整至最佳。

一步，两步，二人一点点地挤过人群……

“轰！”

又是一声巨响，伴随着肌肉撕裂与骨骼破碎的不悦杂音。

在人群中，卡奥斯勉强看到一个人影从巷子里飞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谁被打飞了？

两个人迫不及待地钻出人群。

巷子里面，伸出一只银色的拳头。

一只完全被银色铠甲包裹住的钢铁之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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