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穿着巫师袍的人走进冥想室,这样的场景再常见不过。
不过,要是秘法会会长本人走进一间学生们的冥想室,事情或许就有了那么些许特别。
梅弗尼消去自己的脚步声,扒着冥想室的门框往里面看去。
冥想室的样子和所谓的形体教室或者舞蹈教室有几分相像,地上铺设着木地板,而不同的地方在于四周没有镜子,取而代之的是挂着几幅贴图的灰色墙壁。
地上放着一些坐垫跟蒲团,有同学坐在上面冥想,也有同学选择席地而坐。
梅弗尼的目光从同学们的身上扫过。同学们腿上打着坐,脸上表情肃穆,呼吸均匀,气脉悠长,颇有几分高人做派,梅弗尼看着点了点头。
“会长。”这时,沙睿德已经蹑手蹑脚地来到梅弗尼身边,低声问候了一句。
梅弗尼挥了挥手,示意到外面说。
“你倒是反应很敏锐啊。”门外,梅弗尼微笑着开口。
秘法系灵师虽然需要冥想,但如果冥想时太过沉浸于内心世界而不假外物的话,有被人偷袭的危险。因此,达到更高层次的巫师能够收放自如,在保持内心空灵的同时能分心察觉外界的动向。
“哪里哪里,”沙睿德挠挠头,“刚刚其实我没进入冥想,只是坐在那里观察卡奥斯而已。”
“哦?”梅弗尼听了,好奇地往屋内望了一眼,“他冥想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沙睿德一愣,“您不知道?”
“怎么?”梅弗尼莫名其妙地回过头来。
“今天是卡奥斯第一次冥想。”
“什么!?”梅弗尼意识到自己没能控制音量,赶紧捂住嘴,“你说真的?”
“严格来说,卡奥斯在八九岁的时候还尝试过一次冥想。”沙睿德说,“我问过他父亲,似乎他一直都很讨厌冥想,入学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冥想过。”
“啧……是我的疏忽。”梅弗尼伸手试图抚平额头上的皱纹。
“哪里哪里,是属下没能及时通报。”沙睿德连忙说。
“唉,”梅弗尼摆摆手,“既然如此,他今天怎么又来了?”
“他说,想要试试。”沙睿德如实相告。
“嗯,”梅弗尼点点头,“那试的结果如何啊?”
“果然还是有些困难。”沙睿德答道,“不过这是初学者的正常现象。我已经指点了他一些诀窍,就看他自己了。”
“嗯。”梅弗尼再度点点头,来到门口,默默注视着屋内。
“我说……”梅弗尼指着一位粉色头发的女生,“那个同学是不是睡着了啊?”
“嗯?”沙睿德一看,对方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嘴角微微扬起,甚至已经流下了哈喇子。
沙睿德拍了拍脑门,轻声说,“她经常这个样子。我去提醒她。”
说完,沙睿德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梅弗尼再次仔细地将目光聚焦在每一个同学身上。
星洲花火端正地坐在垫子上,神情安定,梅弗尼瞟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
相形之下,卡奥斯的坐姿就显得很佝偻了。虽然同样紧闭着双眼,但卡奥斯的眉头微微皱起,全身不时还要颤动一下。
梅弗尼叹了口气,继续张望。大致花了十分钟,梅弗尼把冥想室里所有人的状态都扫了一遍。
“嗯?”梅弗尼喃喃自语着,目光再次扫过房间,“她好像不在?”
“法拉弗尼拉。”余子帆惊讶地念动了键言。
“哟。”在她面前,正坐在座位上看书的高鸿济抬起头,和她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在这?”余子帆问,“不对,你是谁?你是不是在实验变形键言的卡奥斯?”
高鸿济微笑着伸出手,变出一把灵石。
“……这样证明身份还真是谢谢你了啊,”余子帆嘴角抽搐了一下,“为什么是你在这里?卡奥斯呢?”
“我还想问你呢。”高鸿济一边把灵石装进钱包一边反问道,“卡奥斯去哪了?你怎么来了?”
“……”余子帆露出有些尴尬的神色,“我们老师今天上午说,下周就要进行这个阶段的测试了,所以……我就过来想抱卡奥斯的大腿。你不知道卡奥斯在哪么?”
“我哪知道?”高鸿济耸耸肩。
“说起来,你又是为什么在这里啊?”余子帆虚着眼问。
“我也是薪城灵院的学生,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高鸿济抗议道,“就算我是先天灵师,偶尔也是有要查的东西的好吗!”
“你说是就是吧。”余子帆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卡奥斯可能会去哪里?”
高鸿济面无表情地低头沉默了几秒,抬起头来说:“冥想室?”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话说到一半,余子帆开始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性。
“……我去看一眼。”说着,余子帆离开了图书馆。
冥想室里很安静,就像经常用夸张的手法说的那样,就连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安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气场,一切身在其中的人都被不自觉地感染……
“咚。”
一记沉闷的响声,就这么毫无征兆而又不解风情地掺杂了进来。
就像熄灯躺在床上时忽然听见“砰”的一声那样,人总是会下意识地睁眼四处张望,查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冥想室的同学们有的还浑然不觉,有的虽然察觉但依然坚持闭着眼,但也有的已经好奇地睁开眼睛。
卡奥斯后脑勺碰着地面,摆着一个“大”字躺在了地板上。刚刚的声音,想必就是卡奥斯向后倒去,脑袋敲击地面发出的。
“唉……”卡奥斯盯着单调的天花板发出一声长叹,“糟透了。”
“没什么好看的,都继续吧。”沙睿德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摸了过来,“到极限了?今天就先这样吧,只要继续坚持……”
“继续坚持?”沙睿德看见,卡奥斯的嘴角向后咧起,露出可怖的微笑,“哼……”
“嗯?怎么?”沙睿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询问道。
“事不过三,没有下一次了。”冷笑着撂下这句话,卡奥斯站起身,从沙睿德旁边走过。
“这才第一天,这些都是正常现象,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沙睿德从后面拉住卡奥斯,“就是这种时候,才需要坚持。只要坚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坚持?”卡奥斯回过头来,“我……曾经坚持过,一直坚持着,直到刚才,我放弃了自己的坚持。有些东西,只有错了,后悔了,才能明白啊。”
“你是说……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你不应该来?”沙睿德问,“卡奥斯,这只是你的一种主观上的好恶而已。你现在已经踏出第一步了,只要继续像这样走下去就可以了。如果放弃的话,会很可惜的。”
“哼,”卡奥斯头也不回地向前,“话说,会长怎么也来了?”
“会长?”“什么会长?”“会长来了?”听到这话,同学们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纷纷睁开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没等梅弗尼做出回应,卡奥斯便继续说道,“你们愿意冥想,那就冥想去吧。但是,我跟你们不一样。”
“一样的!”沙睿德喊道,“无论是谁,最开始冥想的时候都会这样的!”
“不一样。”卡奥斯摇了摇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怎么不一样?”
“哼……”卡奥斯微微一笑,“你真的希望我说出来?”
“够了,”梅弗尼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正在发生的一切,“卡奥斯,我们需要谈谈。”
“乐意之至。”卡奥斯默默走向门外。
来到门口时,卡奥斯听见不知是谁在室内高喊。
“因为我们是懂得忍耐的大人,而你只是个怕疼的小鬼!”
卡奥斯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梅弗尼和卡奥斯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走在校园的街道上,见到这对组合的人纷纷露出惊讶的目光,并向梅弗尼问好。
梅弗尼抬头看了看太阳,“还有点早啊……哦,你还要回家吃饭的对吧。”
卡奥斯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唉……”梅弗尼沉思着走了两步,“你会打金么?”
卡奥斯挑了挑眉毛,“会。”
“呵,”梅弗尼嘴角扬起,“随便找个空地方吧。”
与此同时。
“不好意思,”余子帆悄悄溜进冥想室,来到沙睿德身边,“请问卡奥斯在么?”
“呃……”沙睿德看着余子帆,一时语塞,“他刚刚走了。”
“啊?”余子帆弄出隔音罩,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 沙睿德大致将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他跟会长两个人出去了?”余子帆惊讶地问,“不,比起这个……”
与此同时,梅弗尼与卡奥斯两人来到一张有遮阳伞的桌下,各自摸出卡组开始摆放。所谓的“打金”,就是打列王牌的简称。作为集换式卡牌对战游戏,只要各有一套卡组最基本的对战就能够成立。巫师袍里有很多内兜,平时就这样把卡组放在其中一个兜里,随时都能拿得出来。
“哟呵,老光啊。”梅弗尼看着卡奥斯的主卡,摩挲了一下胡子。
“您使用的是先知么……”卡奥斯也观察着对面。
“虽然打牌是一种交流,但我们口头上也稍微聊一聊吧。”梅弗尼一边摆放一边说。
“嗯。”
“让我们开门见山吧。”梅弗尼抬起头,“你……是不是认为自己是先天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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