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对决

小时候，我只是个笑起来好看的女孩。

但自从那一天之后，我成了他们口中的天才。

爷爷跟我说，只要和往常一样就好。但是，我的生活已经天翻地覆。

但是自从爷爷以来，像这样被大家微笑着寄予厚望的人，究竟有几个了？

十几个？几十个？

但没有人成功。

为什么呢。

我是不是例外呢？我是不是被选中的那一个呢？

心中迷茫不定的时候，我遇见了他。

他，现在依然站在我的身边，面露微笑。

真正的……天才。

“起!”沙睿德一拍地面，薪城灵院操场的竞技台一侧便长出巨大的木条，互相交织着形成了简易的看台。

“呼。”沙睿德伸手抹了抹汗水，“除了要比试的两位以外，其它人都坐上去吧。”

在同学们的赞叹与议论声中，余子帆走上看台，不安地看向留在地面上的二人。

此时，两个人已经来到竞技台的中心，找到合适的位置面对面站好了。

“最后一排，边上的同学往里面坐一坐……找不到位置的同学，我边上还有位置。”沙睿德站在最下面一排回头张罗着，那个姿态有些像一位乐队指挥。

余子帆想了一想，忽然发现文乐水旁边有位置，连忙坐了过去。

如今星洲花火和卡奥斯都在下面，高鸿济不在，那好像就只有一个文乐水比较熟了。

除去余子帆比较宅的因素之外，当然也有性别认同之类的原因。

“诶，”过了一段时间，文乐水开口道，“你说待会打起来之后，战斗的余波会不会溅射过来？”

余子帆的眉毛皱了一下，“这个……老师应该会负责抵挡吧？再不济……体育场旁边就有个校医室，所以……”

“别说得这么恐怖啊。”文乐水心有余悸地摆摆手。

“安静一下，同学们，安静一下。”沙睿德在底下一喊，同学们立马安静下来，“今天的实技操演，由星洲花火同学与卡奥斯同学为大家带来一场实战比试，裁判由我来担任。一旦有一方认输，失去抵抗能力，离开场内或是身上佩戴的灵具发红光，则比试立即结束。灵师间的对决固然残酷，但毕竟是切磋，你们还只是学生，所以不要下死手、损手，你们明白了么？”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下面两个人的，卡奥斯跟星洲花火都点点头。

沙睿德也点点头，转过身去给同学们做进一步的说明。卡奥斯虽然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但神情已经与先前不同，明显是进入了临战态势。

星洲花火也同样是面色一沉。

“花火，别恨我啊。”

“嗯。”星洲花火点点头，反问道，“你不用魔杖么？”

“我一向赤手空拳。”卡奥斯摆好架势。

“那，我也不用。”星洲花火针锋相对地伸出双手。

看台上，沙睿德向大家说明着。“切磋对于灵修系可谓是家常便饭，所以如果是对灵修系感兴趣的同学，请务必仔细观摩，因为将来你们可能每周甚至每天都会经历。啊，不过大家已经都默认是秘法系了。”沙睿德一笑，同学们都忍俊不禁。

“总而言之，如果以后打算从事相关工作的话，可以重点参考一下。”沙睿德拍了拍手，“话不多说了。两位同学，你们准备好了么？”

“没有问题。”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那么，听我号令……”沙睿德伸出一只手。“准备……开始！”

卡奥斯，动了！

……虽然余子帆非常想这么激动地来一句，但事实往往会与小说中描绘的有所偏差。

看起来，双方似乎都没有一口气缩小距离的打算，而是环绕着圆形场地踱着步子，口中念念有词。

秘法系灵师无论做什么，都需要键言。对于高阶灵师来说，简单的键言发动起来几乎只要一瞬，但对于低阶，启动还是要花上一些时间。

而且，更加完整的咏唱相比快速施法来说更节省灵子，意识到对方没有抢攻之后双方也都放慢了速度。

趁着这个间隙，文乐水插了一句，“不知道会长会不会来看这场比试。”

“啊？虽然我好像没什么资格说，但这种比试对会长来说应该充其量就是小孩子打架的程度吧？”余子帆虚着眼说。

“你看天上那只乌鸦，是不是会长？”文乐水指着天上的一只乌鸦说道。

“会长要来，光明正大地来不就得了。”余子帆撇撇嘴，“再说，为什么是乌鸦？”

“因为会长的外号不是‘幻鸦’嘛。”

“得了吧……”余子帆干笑了一声，目光始终牢牢盯着场内。

顺便一提，穿过来之前余子帆其实是有点近视的，穿越似乎连带着把她的近视也治好了。

虽然表面上局势很平缓，但实际上最激烈的交锋已经开始。

吟唱速度。

二人的口中都短促而有力地吐出音节，将自己的身躯一步步提升到非人的领域。

余子帆发现和在电视上看转播不同，在现场坐着很难看清细节，于是她也跟很多同学一样，默默地开启了观测眼。

初步一看，二人似乎进度十分相近。如此一来，局势依然维持着平衡……

就在此时，余子帆看见卡奥斯脸上的笑容灿烂了些许。

没有留下反应的余地，卡奥斯忽然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

“噗！”

一根石刺从场内的一处角落骤然飞出，以接近音速的致命速度笔直地向星洲花火袭去。

十米距离，转瞬即至。

余子帆下意识地捂住眼睛，随后感觉到文乐水在她的肩头拍了拍。

“安心啦，灵师是不会被这种攻击命中的。”余子帆听见文乐水轻松的声音。

松开双手，余子帆果然看见石刺扎在了远处的空地上，而星洲花火似乎骤然横移了一段距离，且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

文乐水咕哝着，“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对咏唱有什么影响……搞不好就是冲着这个目的去的。”

“是快速咏唱。”就在这时，沙睿德用同学们刚好听得见的音量说道。

“嗯？”

“卡奥斯是故意和星洲花火的咏唱速度保持一致，同时分心二用，在咏唱‘快速咏唱’键言的关键部分时骤然打断。”

余子帆和文乐水都是神色剧变。

“本来的话，卡奥斯的咏唱可能只是比星洲花火快上一分；但这样得手之后，卡奥斯便轻易地领先了一个键言，而且还是‘快速咏唱’……”沙睿德微微点头，“二阶灵师就能在和同阶的战斗中做到这点，着实可怖……不过也有星洲花火疏忽大意的因素。”

“要是我在场上，现在已经可以认输了吧。”文乐水泄气般地靠在椅背上。

余子帆在一旁赞同地点点头。

一步先，则步步先；一步错，则步步错。在‘快速咏唱’的加持下，咏唱速度至少要提升一倍，即便是后发也足以先至。

卡奥斯依旧保持着微笑，嘴上手上的键言也没有停。

然而星洲花火却只是呆立在原地，神色游移不定。

“继续啊！”就在此时，沙睿德趴在看台上喊道，“灵子还多得是呢，不要这么早放弃！”

听见这话，星洲花火先是一愣，随即缓缓伸出手，继续自己的咏唱。

“玛拉梅黑……”

“啪！”

星洲花火面前的空气毫无征兆地炸开。

星洲花火本能地发出一声悲鸣，向后踉跄了两步，咏唱自然中断。

另一边，卡奥斯也已经停止了咏唱，只是站在原地笑盈盈地看着她。

右手的骨骼传来刺痛，由左手下意识地捂住。星洲花火将手抬起，右手的指间正丝丝缕缕地流出鲜血。

血。

残破的右手，同微笑的卡奥斯一起，映入星洲花火的眼帘。

那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星洲花火咬了咬牙。

“对卡奥斯来说，现在一边以逸待劳，一边采取低成本的骚扰是最好的战术了。”沙睿德在一旁解释道，“这样，按道理说，优势应该能够越滚越大，不过实际上往往事情不会有那么单纯就是了。”

“轰隆隆！”

就在此时，场中又是一阵巨响。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星洲花火已经主动开启第二速界试图接近，而卡奥斯也同样维持着第二速界与对方周旋。

二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灵子，将战况迅速地往终盘推进。

“双方都开启灵体强化，进入白刃战。”沙睿德语速飞快地解说着，“虽然理论上卡奥斯拥有一个‘快速咏唱’的优势，但究竟要如何利用就……”

“啪！”

众人又连忙往场内看。

只见星洲花火横着身低低地凌空飞出，在离边缘只有一点点的地方勉强停了下来。

虽然开启着灵体强化，但余子帆清晰地看见，星洲花火的十指没有一根不流着血。

“绊脚石……”

沙睿德还没说完，卡奥斯已经用观测眼也只能勉强捕捉到的速度出现在星洲花火面前，用同样的速度对着趴在地上的花火一脚剁下……

余子帆再次下意识地捂住了双眼。

但……令人心碎的声音没有传来。

“睁开吧。”文乐水再次拍拍余子帆的肩膀，“好戏才正式开始呢。”

没有任何踩中肉身的实感，卡奥斯的脚就这么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

低头一看，卡奥斯的脚如同幽灵穿墙一般，就这么穿过了星洲花火。

火。

星洲花火的全身上下，都冒出火来。

“卡奥斯，对不起。”星洲花火抬起头，用燃烧的双瞳注视着对方，“我……要用先天的那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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