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二个预言（上）

“你说…什么？”（洛夫诺）

“完了完了。”洛洛夸张地拍了下额头：“这小鬼。让那老巫婆给搞成神棍了。”

“去见女巫吧。”少女垂下头，不再看着洛夫诺。

她小声道：“她还有一句预言，得对你说。”

“……洛洛。”洛夫诺摇了摇头，道一声“我不觉得她会当个好侍女”后便走进了房间。

“啊——你这小鬼。”

心有余悸地扫了眼哥哥被门隔绝的背影，洛洛紧张地叹了口气：“你当他是谁？你以为他像我一样和善？”

牵着小丫头的手，洛洛带她离去：

“虽说我也算不得善良。可他？跟你说，你要是真惹怒他。真的会死。”

“洛夫诺是不会杀了我的。”

女孩面无表情：“毕竟，我是他的命运。”

“哈，他那张脸倒的确是你这种人的菜就是了。”

洛洛不屑地撇了下嘴角。

两人继续前行：

“你从哪儿来？”

“南岛。”

“嗯？密涅瓦的女巫不也是南岛来的吗？”洛洛瞥一眼女孩：“她说在路上捡到的你。”

“我从南岛来。”这女孩垂下眸子：“为的是帮助你和你的哥哥。”

“帮助？就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仆人！”

“我是您的仆人。”姑娘将姿态放得很低。

这令洛洛很是满意。

毕竟，她的那些个侍女说是侍女，可大家都同一个部落长大的。在她看来，那帮人没一个对她特别尊敬的。

“你有名字？”

“弗雷尔。”

“姓氏呐？”

“……我没有姓。”

洛洛翻了下白眼，道：“也行。没有姓就没有姓吧——你以后好好伺候我。我对身边人很好，不会让你吃亏的。”

“是……”（弗雷尔）

“你真不错。真的。”洛洛继续絮叨着：“我喜欢话少的人。你看着一副喜欢我那死哥哥的样儿，可作为你的主人，我还是得先跟你提个醒——那家伙冷酷无情，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他是真正的冷酷无情。你要是想跟他睡，最好别抱着多余的心思。一旦挡了他的道，他可不会心疼你是个女孩。”

“……”

弗雷尔默默地听着。见洛洛似乎希望她问，便问道：“哥哥大人很无情吗？”

“那是我小时候的事，我记不得许多。”

洛洛边走边说：“但反正，我俩的妈被勒死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儿看着。听说，一滴眼泪都没掉。”

她挠挠头：“而且，我总觉着他和族长关系也不大好。像是在较劲儿，可又像是在谋划着什么——哈，明明是父子。”

“……”

弗雷尔小声问：“洛洛大人，难道不是洛夫诺大人的姊妹吗？”

“当然。我当然是啊。”

洛洛诧异地又瞥一眼女孩。

“洛洛大人你一定非常喜欢洛夫诺大人吧？”

“没。”洛洛立刻否定。

“嘶，倒也不是完全不。毕竟是我哥。而且我俩关系处得也还不错——倒不如说，他好像是我关系最好的，我似乎也是他关系最好的。可不知怎的，总感觉这样子和其他家庭的兄弟姐妹间的关系不太像……说是家人的爱？不对；说是朋友的爱？也不对。”

洛洛想了又想，终于憋出一句：“反正我在提防他。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挡着他的路嘛。”

“？”（弗雷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洛洛对女孩做了个“你懂的”的示意：“就是那回事儿。特殊情况下，他可能连我这个唯一的亲人都会杀。”

说到这儿，洛洛无奈地摊一下手：

“毕竟那个人早就不把族长当亲人了。”

***

“洛夫诺·萨。”

老人沉重的身体陷在椅子里，她疲倦地坐着，闭着眼，好似一具刚失去灵魂的尸体。

“嗯。”

洛夫诺在门旁站定：“那女孩是你的什么人？”

“……我捡来的。”

“你不知道她的身份？”（洛夫诺）

……

老人慢慢睁开眼：“事实上，我知道。”

“她是谁？”

“……”（密涅瓦女巫）

“倘若你不想说……”洛夫诺叹了口气。

过会儿，他才道：“好吧，我不会强求。”

“…你曾见过她。”（密涅瓦女巫）

“在哪儿？”

“在森林。凯奇部落旁的密林。你和你的姊妹想要盗取鸟蛋的地方。”

“？！”

洛夫诺神色一凛：“你知道多少？！”

“……我从海水中窥见了命运。”密涅瓦女巫平静地注视着他：“非常清晰的过去，非常微弱的未来。”

“……”洛夫诺面色阴晴不定。

“这是我最后的旅程。”密涅瓦女巫疲惫的笑了。

她道：“我为某人而来。你不必担心任何事，因为我将死在翻越大丘陵的路上，我将死于心竭。”

“你知道自己的死期？”洛夫诺皱眉，道：“我不相信这些。只要我想，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叫你的预言失败。”

“但你不想。”（密涅瓦女巫）

如此说过后，老人掩着胸口，轻轻咳嗽两声：

“你要买什么？”

“我没什么想买的。”

“你会的。这是命运的一部分，你将从我这儿，买走一柄匕首。一柄银白色冷铁打造成的，刀身上锻打着海怪的匕首。”

“……倘若我不买呢？”洛夫诺问。

“你会的。你一定会的。”（密涅瓦女巫）

“哧。”

洛夫诺两手压腰，他不屑地笑出了声，但却并未继续否定密涅瓦女巫的话语：“那开个价吧。多少钱？”

“十枚黄金。”

“十枚？黄金？你觉得有谁会花这么多钱，买一把可能用不上的匕首？”（洛夫诺）

“你会的。”密涅瓦女巫沉沉地叹一身：“你一定会的。”

洛夫诺从腰间摘下钱袋，顺手丢给女巫：“我记不得里面有多少钱，但一定超过了十枚金币。匕首。我买下了。”

“……”女人点了下头。

而后，她再次咳嗽。接连数声，轻咳不止。

洛夫诺背着手，在房间中堪堪走了数匝。

外面很热，背阴的这个房间，却很是凉爽。

“你将那个人卖给了洛洛？”（洛夫诺）

老人缓缓点头。

“她为谁而来？我？还是洛洛？”

老人闭上眼：“你，还有洛洛。”

“因为我俩都见过她？”洛夫诺停住步子，伸出手：“她真的是那天的红色能量？”

“火神弗雷尔。她会融化冰雪；然后，女神亚莫兰提的世界将站立在刀锋之上。”

“难道，我会征服亚莫兰提？”

洛夫诺略作思索：“又或是，我和洛洛？”

……

许久。

“你以憎恨为刀。撕裂一切后，终于毁灭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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