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暗夜将至

当她们到达密道的出口，回头望向那座城堡时，只看见一团深蓝色的火蛇环绕着它，由外至内一点点地将其吞噬。似乎还有什么怪异的叫声夹杂在火焰中，让她们想到了被处以火刑、正在发出哀鸣的魔女。

这就是，魔法。艾博纳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地跪在地上，他本来以为魔法仅仅是魔药、法阵这一类，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未知与神秘的可能性。

梅涅瑟丝的咒语已经念完了，手上的水晶球内是红色和蓝色两个独立的颜色顺时针螺旋状旋转，艾博纳只是觉得这种状态很和谐唯美，而米尔克虽然对此有过了解，但无法迅速地想起相关内容，只记得这个是来自于东方预示着世界本质的一个图像。

“文献我是不会借出去的。”梅涅瑟丝这才回复之前米尔克的问题，“这些文献和你的派系应该不在同一范围吧？德鲁伊的话，重点应该是在自然力量的掌握，而不是去了解异界的内容。”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德鲁伊的？”对方惊讶地后退了一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说明自己的身份，然而梅涅瑟丝还是点出了他的教派。

“妖精，还有变身为野兽的魔法，光是这两个就很显眼了吧？”梅涅瑟丝没有继续和他交谈，而是把跪在地上的艾博纳拉起来，将水晶球递给他后，拿回了自己的包，“拿好这个，当心别摔了，现在没时间做第二个。”

“老师。”艾博纳声音有些颤抖，他想起了几年前勉强从火海中逃离的自己，现在的环境和当时完全不同，但是并不影响他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城堡里其他人怎么办？”

“对啊，梅涅瑟丝，你该不会打算把整个城堡给烧掉吧？”边上的米尔克也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先前他只顾着逃出去，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如果不是艾博纳的话，他也不会想到城堡里的其他人。

“当然。”梅涅瑟丝向后退了两步，闭上一只眼，估计了一下距离，从包里取出粉笔开始作画，绘制另一个法阵，“如果不把那些家伙全部杀死，就算只留一个，这个世界都会收到威胁。”

“这就是你不管其他人死活的理由？之前那个用卷轴救了我们的人呢？不论如何，他总得救一下吧？”

“我之前就和他说过了，让他自己选择去哪里，既然他选择自己一个人走，就算死了也应该接受吧？我可没有强迫他必须离开。”梅涅瑟丝没有抬头，一边回答着对方一边画着法阵，这个法阵看上去比之前花在房间里的要复杂得多。

“这就是你见死不救的理由？”对方还在绘画这点彻底激怒了他，有能力的人为何不愿意多付出一点呢？这方面他越想越气，甚至走上前用脚踩踏绘制了部分的法阵，把梅涅瑟丝刚刚绘制好的图形全部踩掉。

“你小子给我放尊重点！”梅涅瑟丝瞬间弹了起来，用手中的粉笔直直地顶着米尔克的脖子。刚刚还是普通的粉笔，现在上面布满了各种咒文和术式，并且因为梅涅瑟丝的愤怒而慢慢展开，部分咒文流动到了他的脖子上，剧烈地疼痛感让他面部不停地抽搐。

他忽视了一点，即使梅涅瑟丝的身高、力量和速度都不一定比得过他，但是对方是魔女，而且还是拥有戒指的魔女。从一开始给他的治疗药剂，还有中途设置的各种法阵和拥有的道具来看，她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如果真的打起来，他肯定毫无胜算。

“一直在那边啰嗦个没完，要是想救人你自己去，我这边要处理的事比那几条人命要重要的多！几条人命和一个国家的人命哪个重要还要我教你吗？”梅涅瑟丝手上多用了一丝力，小半根粉笔像是融合一般渗了进去，同时更多的咒文流动到了米尔克体内，疼痛感也更加强烈：刚才的疼痛也就和手臂被怪物撕下时的痛感差不多，现在的痛感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被锋利的刀片一点点剐下来，体内就像有无数爪子在不断撕裂内脏、肌肉和骨髓。

米尔克不敢直视那双盯着他的眼睛，仅仅是用余光瞥到就已经让他心寒。他大可化为老鹰或者猎豹离开这里，但是从颈部蔓延开来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老师。”孩子看着梅涅瑟丝，他的眼睛里面似乎有什么在闪烁，不仅仅是嘴唇，就连托着水晶球的双手都在颤抖，对他而言，现在应该算是噩梦重现吧？

“他们都死……都没办法救了吗？”他本来还想说死这个字，但是他还是说不出口，改成了“救”这样的词汇。

梅涅瑟丝看了一眼艾博纳，把抵在别人颈部的粉笔、连带着上面的咒文拔了出来，然后将米尔克猛地推开，虽然咒文不在他的体内了，但是他还是因为疼痛紧咬牙关，脖子上也留下了一小块红肿的痕迹。

梅涅瑟丝闭上眼，深呼吸几下后，换回了以前沉稳冷静的语气：“死了的人是救不回来的，我只能保证活着的人不会被我伤害到。”

说完这句话后，梅涅瑟丝低头继续画着刚才的法阵，托米尔克的福，她现在又得将被破坏的地方补充完整。

艾博纳愣了一下，梅涅瑟丝之前所说的话让他有点难以理解，不过回想一下就能抓到重点：她是不会伤害活着的人的。

“谢谢老师！”艾博纳向她鞠了一躬，就和之前她奖励给他白面包时一样。

疼痛散去后，米尔克用仅剩的右手撑起身体，看见了这一幕，回想起之前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和状态，他忍不住这么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是师徒还是母子？”

“她是我老师。”艾博纳一脸正经地回复。

“你要是不会闭嘴的话，我不介意帮你缝上。”

低头绘制着法阵的梅涅瑟丝甩下这么一句话，米尔克识相地用双手捂住了嘴，表示不再说话。

吞噬城堡的火蛇已经将最上层消灭，慢慢地开始转向下面几层，按照这个速度，不要半个小时，整个采佩什城堡将化为乌有。

然而，现在才是真正的黑暗将要降临的时候，破晓的时刻还未到来。

一群蝙蝠从她们头顶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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