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老神话

关于诅咒的内容，梅涅瑟丝并不是最为精通的。在集会中，能称得上是专家的，应该只有卡娑了，这次把她叫过去，想必是因为欧考特派代表的身份。

梅涅瑟丝回想了之前把蕾赫送回去的情景，明明在那个时候她还没出现什么特别的症状，是潜伏性的诅咒么？

说实话，就算是现在，她依然不喜欢和集会里的那些人接触。

“你们居然会特意给我留门，真是出乎意料。”梅涅瑟丝推开门，看见塞恩特派的新代表和蕾赫家的其他几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因为她的进入，原先交谈似乎停止了，而卡娑则是由她家的佣人推着轮椅坐在一边，面前还摆着一杯茶——想也知道是冷水泡的。

“真正出乎意料的是你居然愿意回到集会。”看上去五六十岁，左手中指戴着橄榄石戒指的光头男人这么回复道，“隔了这么久，你还能处理那么多事务吗？哦不对，我忘了，欧考特派已经基本没有需要处理的事情了。”

“我回不回来应该和你没有关系吧？新一任的欧考特派代表？”梅涅瑟丝用毫不留情的语气回应，“如果我没记错，我退出集会的时候你应该还只是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孩子罢了。难道你以为当上代表后就可以对其他人指手画脚了吗？”

“你！”对方激动地站了起来。身居高位但还是被别人毫不留情地指责带来的屈辱感让他怒火中烧。

“你现在看上去是五十岁左右，可是你的真实年龄到底是多少呢？”梅涅瑟丝叉着双手，带着怒气继续说道，“你们的研究副作用是身体会对其产生排斥反应，脱发就是最明显的一点。前任代表我记得活到了近百岁时好歹还是有点头发的，你接手之后，究竟是进步还是退步呢？”

“还是说，你只是刚刚上任，还没有一点经验，只是因为别的原因而秃顶了？”梅涅瑟斯双手还是抱胸的状态，但是右手食指已经伸出来了，恐怕下一秒就会戳着对方的脑袋教训他。

“好了好了，梅涅瑟丝你们都冷静点，不要刚见面就大动肝火。”卡娑虽然嘴上在劝架，但是看她的表情，似乎是期待着这一场好戏，“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可不是吵架，而是要帮蕾赫破除诅咒啊。”

“对方先有冒犯，我只不过是简简单单地反击一下罢了。”梅涅瑟丝把手放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火，用和平常一样平淡的语气对男人说，“这次算给你长个教训，下次再趾高气昂地冒犯别的派系，别怪我把你们的研究内容彻底公开。”

男人两条细细的眉毛紧紧纠缠在一起，上牙狠狠地咬在了下唇上，表情狰狞地像东方神话中的恶鬼，双手握拳，指甲嵌在了肉里也没有反应，只是手臂在不断抖动。

“那么，还请允许我带您到蕾赫奶奶那里去。”身着黑色衣服，看上去已经近四十岁的中年女性主动申请带路。

“嗯，麻烦你了。”梅涅瑟丝点了点头，跟在了对方身后。

“对了，卡娑你不来么？”梅涅瑟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

“我已经看过，就不去了。”卡娑的注意力似乎放在了别人身上，看表情好像特别开心。

“那我先去看看，之后再和你讨论。”

卡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静静地看着梅涅瑟斯走远。

待梅涅瑟丝离开视线后，男人狠狠地踹在了墙上，留下清晰的灰色鞋印，破口大骂：“混账玩意儿！从山里来的猴子！穿上了衣服的母驴！以为自己阅历深就可以随便威胁别人了？！”

“问题是出在你身上吧？即使现在欧考特派只有梅涅瑟斯一个人，她也是有资本和其他两派对立的。”卡娑喝了一口冷茶，慢悠悠地说道，“当年她可是靠自己一个人撑起了欧考特派，就算不考虑这个，她的年龄已经超过了你的爷爷，光是这点就配得上你的尊敬了。”

“什？”最后一句话让男人惊讶的只能发出一个音节。不论是哪一派，他们的研究内容最多也只是将他们的寿命延长至普通人的两到三倍，他的爷爷——也就是前任代表，好歹也活到了一百十六岁的高龄，而且外貌上的改变也很大。如果说梅涅瑟斯的年龄比他爷爷还要大……光看她的面相是无法相信的。怎么会有人能够一直保持在二三十岁的状态？

“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了，算下来也有大概六十年了吧？那个时候她还是我外婆的好友，根据我外婆所说，她可是集会内的‘不老神话’。”

“可是，她是怎么做到的！落后的欧考特派应该是不可能比其他两派还要先找到方法啊？”

“没人知道。”卡娑放下茶杯，“有人说是她被诅咒了，也有人觉得是她剽窃了其他人的研究成果，但是她自己对此却没有表示，只说了一句‘我是魔女’就不再谈起。”

“怪物……”男人无力地坐了下来，先前的怒气早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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