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深夜，赛诺斯东港以北，无名之岛，两名低阶军官打扮的帝国军人正在山崖边上谈话。

此地乃是帝国军事重地，因此在此防守的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经过高强度训练出来的一把好手，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惊慌，无论在什么状况下都不会松懈。

然而那是在从前。

十年过去了，这里不仅从未遭到过敌人攻击，甚至都没有被敌人发现过。

而且驻扎时间也差不多结束，终于可以回家了，所以士兵们的警戒程度自然不如从前。

“啊啊！”金发男子伸了个懒腰，借着月色眺望远方的海面，“时间也差不多了吗？已经等了十年了。”

“哼，维克托，还有一个月呢，你怎么也开始和那些士兵一样说出这种话？要是被上校知道，你这个小小的中尉可就惨了。”

“呵，皮特，我的好兄弟，你不说还有谁会知道？难道老天爷还会大喊一声，将我刚才说的话告诉那个老家伙吗？”

然而，下一秒，一个令两人背脊发凉的沉稳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恭喜你答对了，维克托中尉。”

两人猛地转头，只见一位白发沧桑，面容有些许消瘦，但还算健康的老者站在身后，水蓝色的双眸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遍布伤疤与皱纹的面容上也挂着一丝微笑。

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慈祥的老者。

但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清楚，这家伙完全就是笑里藏刀，经常笑着让你去做一些要死的惩罚。

““拉克上校！？””

下意识地，两人都依照身体习惯向这位老者敬了个标准无比的军礼。

“维克托，皮特。”

““是！””

糟了，这次绝对死定了！

然而与维克托所想的不一样，上校对他的惩罚并没有下来。

“不用那么拘谨，今晚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来看这美丽的月色的，没有什么上校，中尉之分。”

“啊哈......”

拉克走到一块石头边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对身后两个还愣着的小伙挥了挥手。

“来，你们两个，陪我这个老家伙坐一坐吧。”

两人相互对视，在短暂的犹豫后，也坐了下来。

现已是深秋，天气变得寒冷许多，从海面上吹来的凉风对维克托与皮特这两个年轻人没什么，但对年已六十的上校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拉克上校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要起雾了。”

“起雾？可是......”

“往年的这个时候都会起雾，外海就是这样，天气骤变无规律。”

短暂的沉默。

“这夜景，还有你们两人，令我想起了从前呢。”

“上校的从前？”

这可是一大稀罕之事，没人知道这位老者的过去究竟如何，唯一知道的是，这名拉克上校已经在这无名之岛驻扎了三十年之久，期间不曾回过一次大陆。

“第一次听说？也是，我从没对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谈及过，其实，我是杰拉德的哥哥。”

两人一愣，一时没有想起这个杰拉德是谁。

但数秒后......

““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声。

“等等，您是说，您是海军上将杰拉德的哥哥！？”

“很惊讶是吧？明明弟弟都成为了指挥海军主力的上将，我这个哥哥却只是区区一届上校。”

“的确如此......”

“不过我并没有因此感到嫉妒之类的，相反，我为这个弟弟感到自豪。

他和我不一样，为人做事谨慎而周到，考虑事情非常全面，绝不会在情报不足时出击，而一旦出击，必将会取得胜利。

所以他便步步高升，最终成为了一届上将，而我却只是在这个地方防守的上校。”

“上校，话不能这么说，虽然理性考虑，做事谨慎是很好，但也不能否定第六感啊！历史上那些著名的战役不都是因为一个念头，一些突发的灵感才出来的吗？”

“哈哈哈哈！”

拉克发出一阵笑声，此刻他的笑容中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感觉。

“的确如此，你说的没错。但从整体方面来看，还是我所说的好，毕竟第六感，灵感这种东西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出现的。”

“那上校您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待上三十年呢？”

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疑问的维克托开口问道。

“维克托，你又是怎么认为的呢？”

“额，这......”

被反问了的维克托顿时懵逼，生怕乱回答而冒犯了拉克上校。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担忧，拉克随即补充道：

“别担心，但说不妨。”

“......是为了守护帝国的军事机密？”

这句话是拉克在训斥新兵时经常挂在嘴边的。

但老者却摇了摇头。

“是为了保护我那个弟弟啊。你们也知道，帝国最新型的船只都在这里开发和制造，而只要这里还在运作，杰拉德那家伙的舰队就不会比敌人差，就算战败，也能安全无恙地回来。

这就是我待在这里的理由，我可以以我这条老命发誓，只要有我在，这里就不会陷落。”

““......””

“话说回来，维克托，我听说你打算这次回去就退役了，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啊，”维克托挠了挠他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就要结婚了，但身在军中总有许多不便，而且还有可能死亡，所以，为了不让她伤心，我才决定离开军队。”

“哦？这还真是恭喜你了，但你不认为，为了保护你妻子的安全，才应该继续在军中服役吗？”

“不用担心，上校，”皮特在此时开口道，“反正这家伙也是现在说说，等回去待上一段时间，就会按耐不住自己的血性，重新参军的。”

“皮特，你这小子！”

“哈哈哈，我有说错吗？”

“好了，小伙子们，夜也够深了，我这身老骨头也吹不到这该死的海风了，所以我就先走一步，你们可不要待太晚，要是明天起不来，下场你们可是懂的。”

““是！””

拉克慢慢地往基地走去。

“维克托，我们去跑两圈怎样？我也感觉有些冷了。”

“哼，真弱，好吧，那就去跑两圈吧，从这里到山上，再回基地如何？”

“就这样吧。先到的给后到的一枚银币，我先走了！”

“喂！”

两人也离开了山崖。

就在他们三人离开后一分钟，远处的海上开始出现了淡淡的海雾。

.............

此时的赛诺斯东港却没有那么祥和，所有人都从睡梦中醒来，慌忙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启动舰船。

“情况如何？”

迅速换好衣服的杰拉德走到甲板上，向副官问道。

“报告上将，教国第四军团与南方舰队，趁夜对北星港发起了攻击，守军们正在奋战，登录部队的凯尔中校派人请求海军支援。”

“啧，这个时间点？到底想干什么？第四军团的巴拉克是疯了吗？斐乐那家伙的部队应该会出来夹击才对。”

“这个，据远征军传来消息，第三军团从尤尔斯防线派兵出来，对塔丘尔城塞发动了攻势，斐乐将军无法派出援军。”

“连第三军团也出来找死？难道他们真的认为能在短时间内收回港口和城塞吗？下令舰队出发，将南方舰队彻底消灭！”

“是！”

心中总有个声音告诉杰拉德，事情不那么简单。

但杰拉德完全不信第六感这一套，以往不信，现在也一样。

所以他下达了全舰队出击的命令。

只要能在这里完全击败南方舰队，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帝国主力舰队驶离诺赛斯东港后，一支船队借助夜色与浓郁的海雾，瞒过港口的探照灯，朝着那无名之岛缓缓驶去。

上面搭载着两千名第四军团精英，足以驾驶八艘战舰的船员，还有一位正吃着水果的瘦弱少女，以及她手下的二十名异端审判官。

“！？”

睡梦中的哈尔丽雅突然惊醒，冲到甲板上，朝着那起了海雾的海上望去。

什么都看不见。

“哈尔丽雅军事代表，怎么了吗？”

“上将，请问帝国舰队在这种时候是要去哪里？”

“前线遭到奇袭，我们奉命前往支援。”

“全舰队？”

“没错，这是消灭残留的南方舰队最好的时机，有什么问题吗？”

哈尔丽雅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看向外海方向的海雾。

那里有着什么东西。

不，确切地说，那里有着什么人。

非常危险的家伙。

她的直觉如此述说到。

“不，没什么......”

但她终究只是一届军事代表，他国的战事她是不能插嘴的，自己只要默默地看着，然后将看到的东西告诉北方诸国那些狡诈的代表就好了。

“哈尔丽雅上校，做好准备吧，很快就要进入战场了，我可不愿意见到他国代表出什么问题。”

刀剑无眼，要是待在甲板上，被魔法或者流矢给杀了，那可就要发展成国际问题了，所以赶紧回到船舱中去吧。

哈尔丽雅自然明白杰拉德的言外之意。

“不劳上将费心，我好歹也是一届上校，照顾自己这种小事还是办得到的。”

“......好吧，那妳就待在我身旁，好好地见证帝国的胜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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